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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2页）

天帝手下微微一紧，随即颓然松开，那丝不悦的神情慢慢的化做抹痛色哀伤，隐约而无力，&ldo;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同朕说话？&rdo;

莲妃轻轻后退一步，俯身请罪：&ldo;皇上若不喜欢，臣妾可以改。&rdo;

&ldo;莲儿。&rdo;天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唤了她的辱名。

灼灼之仙姿，皎皎于清波。

因为这个名字，逆百官死谏册封莲妃，兴天下之精工修造寝殿，莲池宫中美焕绝伦雕满清莲，前庭后苑遍植芙蕖。

刻痕深寂，寞然相伴流年，残荷已潇潇。

这两个字，在她心头轻轻划过，极隐约的带出丝痛楚。

&ldo;你恨了朕这么多年，连凌儿也一并疏远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这一生，有多少个三十年！&rdo;天帝长叹一声，说道。

&ldo;臣妾并不恨皇上。&rdo;莲妃淡淡道。

&ldo;是吗？&rdo;天帝语中颇带了几分自嘲的讥诮。

&ldo;是。&rdo;莲妃安静起身：&ldo;若恨过，也早已抵消了，臣妾只是不能忘。&rdo;

天帝眉目突然一冷，不悦道：&ldo;你忘不了谁？&rdo;

她看着天帝，竟对他转出一笑。

尘封多少年的笑，有着太多的复杂纠缠，也无笑声，也无笑形，一径的暗着，&ldo;我忘不了你。&rdo;

不是臣妾，而是我，不是皇上，而是你。

我忘不了你。

甲胄鲜明凌然于马上的大将军，抬手遮挡了跪服的羞辱，帅旗翻飞，蔽去漫天长沙。

雄姿英发的少年郎，抬手拭去肝肠寸断离别的泪，俊然朗目，抚平愁绪万千。

木槿花下，多情人，抬手搭上温暖的衣衫，神色轻柔，暖暖一笑。

就是这一笑，俘虏了谁，迷惑了谁，沉醉了谁，或许终生都不能相忘。

天帝浑身微震，伸手握住莲妃，&ldo;你都记得吗？多少年了，我以为你都忘了。&rdo;

不是朕，是我，不是爱妃，是你。

莲妃却轻轻的抽回了手，凝视着天帝双目道：&ldo;你叫我怎么忘？我的族人在你的铁骑精兵下家破人亡，我的兄弟非死即伤，我的父亲，在跪降后饮下你送来的毒药，柔然族已是苟延残喘，遭突厥大举围攻，你作壁上观按兵不救。&rdo;

渺渺的柔情，铁血的心。

何处的因由，此时的果。

天帝的神情在她一字一句中冰冷，渐生悲戚：&ldo;原来你记得的是这些。&rdo;

&ldo;只有这些吗？&rdo;莲妃神色凄迷，眸中覆上了一层水雾深浓，&ldo;你给我希望，却又亲手将我送到别的男人怀中，我认了，可你连他也不放过……&rdo;

&ldo;住口！&rdo;天帝猛然怒喝：&ldo;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rdo;

&ldo;我当然知道。&rdo;莲妃面无表情说道：&ldo;你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我，那些丹药我都认得。&rdo;

天帝容颜寒冷，而后缓缓说道：&ldo;你怎会不认得，那本就是你自柔然带来中原，亲手进献给先皇的。&rdo;

一道清泪自莲妃面颊潸然滑落，她极凄惨的仰面，望向已陷入深黑的殿堂，道：&ldo;我是个罪人，我从一开始便想要他的命。但他对我那样好，我再下不了手，可你却令他沉迷于仙炼之术，频频服用丹药，他还能活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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