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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好，告诉他，&rdo;船长气得脸色铁青，咆哮起来说，&ldo;他是……&rdo;接着一气嚷了下去，起码有十来分钟没有住嘴。

混血儿尽他所知道的词汇把这些话翻译出来。合达人又议论纷纷地商量了半天，接着他又给船长翻译道：&ldo;先生，他们说，如果船长大人肯拿出一笔钱交给这里的村公所，他们就可以不去告状。他们说，&rdo;他犹疑了一下，然后说道，&ldo;要两百卢比。不过那也太多了一点，先生，给他们五个卢比吧。&rdo;

船长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初他威胁着要把世界上的合达人杀个精光，接着他减到要踢他们每人三百下，最后他只要能把村长剥了皮，制成标本送到阿姆斯特丹的博物馆去，也就心满意足了；合达人这方面也从两百卢比降低到要一个带轮子的铁水泵，最后坚持要船长送给村长一只精巧的石油打火机当作酒钱。

&ldo;给他们吧，先生？&rdo;混血儿求情道，&ldo;我的店里还存着三只打火机，可是全没有火绒。&rdo;

于是，马萨岛上又恢复了平静。但是，万托赫船长看出白种人的威信现在已经面临危机了。

下午，从荷兰船&ldo;甘东&iddot;万隆号&rdo;放下一只小船，载着万托赫船长，瑞典人延森、冰岛人古德门森、芬兰人吉烈迈嫩和两个锡兰采珠人等等，一直驶向鬼湾去了。三点钟潮水退得最低的时候，小船在离岸一百码左右的地方荡来荡去，船长站在岸上，注视着有没有鲨鱼出现，两个锡兰潜水人手里都拿着刀，等候潜水的命令。

船长吩咐那个赤条条的高个子说，&ldo;你下去！&rdo;

于是这个锡兰人就跳下水，跨了几步，然后潜下海去了。这时，船长看了一下表。

过了四分二十秒，一个棕色脑袋在左边约六十米的地方露了出来。潜水人四肢瘫软，带着惊奇而绝望的神情急忙爬上一堆圆石头。他一手拿着割蚌刀，一手拿着一只珍珠蚌。

船长皱了皱眉头，厉声间道：&ldo;喂，你怎么回事？&rdo;

这时锡兰人仍然在往石头上爬，吓得粗声大气地直喘。

&ldo;出了什么事啦？&rdo;船长大声喊道。

&ldo;老爷，老爷，&rdo;潜水人勉强呻吟着说，接着就倒在岸上，刺耳地喘着气。&ldo;老爷……老爷……&rdo;

&ldo;鲨鱼吗？&rdo;

&ldo;鬼，&rdo;潜水人呻吟着说。&ldo;是鬼，先生。成千上万的鬼！&rdo;他用手背使劲揉着眼睛。&ldo;全是鬼，先生！&rdo;

&ldo;让我看看那个蚌，&rdo;船长吩咐说，接着就用刀把蚌打开，里面嵌着一颗晶莹的小珍珠。&ldo;你只找到这一个吗？&rdo;

锡兰人从拴在脖子上的口袋里又拿出三个，然后说：&ldo;那儿蚌多着哩，先生。可是那些鬼在把守着……我割蚌的时候，他们都盯着我……&rdo;他那蓬松的头发吓得竖立起来。&ldo;老爷，别在这里搞了吧！&rdo;

船长把蚌打开，发现两个是空的，第三个里面有一颗珍珠，豌豆粒大小，象一滴水银那样溜圆。他看看珍珠，又看看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锡兰人。

&ldo;喂，&rdo;他迟疑地说，&ldo;你再从那儿下去好吗？&rdo;

潜水人摇摇头，一声不响。

船长只觉得舌根发痒，真想痛骂他一顿。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说话的时候居然压低了声音，甚至还近乎温和，他说：&ldo;不要害怕，小伙子。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呢？那些……鬼？&rdo;

&ldo;就象小孩一样，长着尾巴，大约有这么高，先生。&rdo;潜水人喘着气说，一边把手举得离地面大约有一米二高。&ldo;它们围在我身边，瞧着我在那里干什么……它们围成那么一大圈……&rdo;锡兰人不禁哆嗦起来。&ldo;老爷，老爷，不要在这里搞了吧！&rdo;

船长想了一下，然后问道：&ldo;它们是用下眼皮眨巴眼的吗？它们到底在干些什么呢？&rdo;

&ldo;我不知道，先生，&rdo;潜水人喊道，声音都有些嘶哑了。&ldo;它们总有好几千。&rdo;

船长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寻找另一个锡兰人，他正站在一百五十来米以外的地方，两只手交叉地抱着肩头，漠然地在等待着。本来嘛，一个人在赤身裸体的时候，两只手除了抱着自己的肩头以外，就没有别的地方好放了。

船长一声不响地向他点了点头，这个小个子就钻进水里去了。过了三分五十秒以后，他浮了上来，用那双不听使唤的手，向岸边的圆石上爬去。

船长大声叫道：&ldo;喂，上来吧，&rdo;但这时他定睛瞧着那双拚命摸索的手，然后就纵身从一块块的岩石上飞跑过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笨重的大胖子的动作居然会这样敏捷。他刚好赶上，一把抓住这潜水人的一只手，气喘吁吁地把他拉出水来，接着就让潜水人躺在一块圆石上，自己擦着汗。锡兰人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条腿显然被石头割得露出了骨头，别的地方倒还没有受伤。

船长翻开他的一只眼皮，只见眼珠翻白，他不但没有采着蚌，而且连刀都掉了。正在这个时候，小船载着其余几个人驶近海岸来了。

&ldo;先生！&rdo;瑞典人延森喊道，&ldo;发现鲨鱼了，还在这里采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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