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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李老师的双手都在脑后挠了起来：&ldo;这可真难办……几乎等于毫无线索。&rdo;他挠了好一会，终于放下双手：&ldo;这件事在学校中的影响很恶劣‐‐连武术社的人都在学校里被打成这样，其他的学生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了。校方责成我办理这件事，我想，请警察来给你做个询问，你不会介意吧？&rdo;

&ldo;不会。&rdo;我干巴巴地回答。李老师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我手里：是那把&ldo;旅行者&rdo;瑞士军刀。我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李老师歉疚的脸：&ldo;实在对不起，我没能把你说的事办成。教务处说，下半年那间教室就会被封闭改成储物库，这学期的课也快上完了，他们坚决不同意打乱教学安排，所以……所以你们剩下的数据统计还是要在407上。实在是对不起。&rdo;

&ldo;您别这么说，李老师。您已经尽力了，不是吗？我说过，我是想跟您做朋友的，您这……&rdo;

李老师沉重地叹息道：&ldo;咳，别说了。做朋友不需要用什么东西来证明，只要彼此心里有个位置就行了。如果你没有把刀送给我，也许昨天晚上你就能少受点伤。正当防卫不犯法啊。&rdo;

&ldo;什么话啊李老师。要不是您把我送到医院来的话，我可能得跟那儿一直躺到吃早饭吧。我挨打是命里该着，您千万别自责。&rdo;我连忙安慰他。

&ldo;咳，当时我出去送人，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看到一群人玩命地往校外跑，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再往前赶了两步，就看见你躺在地上，好象快没气了似的。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背起你就往外跑。一位好心的出租车师傅都没收钱就把咱们送这儿来了。其实，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也不要太偏激了，平和些看世界，会有更多的收获。&rdo;说到这里，李老师看了看手表，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ldo;我下午还有些事，今天就不陪你了。我带来的东西‐‐&rdo;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果和食品，&ldo;尽管吃，下次我再给你带。把身体养好，千万别心急，啊。&rdo;

&ldo;我没事的。李老师，您放心吧，我体格好，恢复得很快的。&rdo;我挣扎着起身要送李老师出去，被他又按回到床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ldo;一会儿区公安局会来给你做一个调查笔录，不要跟人家犯倔，把能回忆起来的事情都说出来。千万要合作，咱是受害者，否则不是吃亏还不讨好么？&rdo;

&ldo;我记住了，谢谢李老师。&rdo;我回答道。

&ldo;我走了，你别动，我抽时间再来看你。&rdo;李老师开门出去了，病房里又变得静悄悄的。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包烟‐‐田末末悄悄塞给我的‐‐拆开封条，叼在嘴里，脑子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公理和正义么？或者说，暴力和强权才是公理和正义？

&ldo;大清早就在病房里抽烟！&rdo;第二天早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护士推门进来对我大叫，&ldo;昨天都说过你一次了，病房里不能吸烟，你……等等，你要干什么去？&rdo;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站在地上扯下头上的绷带，掏出两张创可贴糊在脑门上，然后甩掉上身的病号服，套上自己的t恤。我深吸一口烟，双脚开立与肩同宽，眼观鼻，鼻观心，双臂自然下垂，空拳虎口向天，撤马步吐气开声，刷刷刷地在病房里练了一套太极八章。一番快练套路打完，我回头冲着小护士一笑：&ldo;护士姐姐，我这种状态出院没问题吧？&rdo;

我闪电般的出院速度震惊了所有人。李老师一个劲地埋怨我不懂事，不知道保护自己；老大他们则说我还是被打得不够狠；至于武术社的所有人倒都没怎么当回事‐‐皮外伤我们见得多了，不过如此而已。

听说我住院的时候，果蝇想要去看我，但在病房的门口徘徊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进去。我听了之后只是冷笑：她去不去看我，跟我都没多大关系了。所谓从此萧郎是路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着我每日的生活，只是没有了音乐的陪伴。直到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时我回到寝室，看到一个我非常想见却又万分痛恨的人坐在我的床上，悠然自得地叼着一根烟卷。周围的兄弟冷冷地注视着他，他却泰然自若，就像在自己家里度假似的。

这个人就是许北杰。他穿着一身米色的西服，颤悠悠地翘着二郎腿，铮亮的棕色皮鞋晃动着，像是在对谁示威。我没有正眼看他，随手把书包挂在床头，巡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ldo;谁让他坐我床上的？&rdo;

大家都没有吭声。我走到许北杰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ldo;跟我走，我们出去谈。&rdo;

&ldo;我只是应你之邀来你宿舍玩的，怎么对我这个态度？也好，出去省得你在太多人面前丢脸。&rdo;许北杰讥诮地望着我，站起身来随手将烟头丢在地上。

&ldo;拣起来，我们寝室不许随便扔烟头！&rdo;丁炮在我们头顶上吼道。

&ldo;不必了。&rdo;我一脚将烟头踢出门外，&ldo;人家是客，不要显得我们太小气。末末，你那里还有条新床单是吧？借给我，顺便把我这条扔了，已经脏得不能用了。&rdo;

田末末没有吭声，回身在柜子里翻了起来。我盯住许北杰：&ldo;我们随便遛遛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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