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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马特就像先前两个穿绿制服的女童子军一样,也啜泣起来。&ldo;我一定要忘记斯杲葩达吗?&rdo;
&ldo;一定。&rdo;苏珊娜脑海中浮现出电视台综艺节目曾经播出过的催眠表演,甚至埃德&iddot;苏利文。&ldo;忘记乌龟,不过今天你会感觉特别好,听见没?你会感觉就像……&rdo;一百万美元也许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而且就她所知,一百万瑞典克朗连付理发费都不够。&ldo;你会感觉自己就是瑞典大使。你不用再担心你妻子的情人,让他下地狱,对不对?&rdo;
&ldo;对,就让那家伙下地狱!&rdo;马特大声附和。尽管现在泪水还没止住,他仍旧微笑起来,笑容里透出的孩子气让苏珊娜既高兴又哀伤。如果她可以,她希望能再为马特&iddot;范&iddot;崴克多做件事儿。
&ldo;那你的肠子怎么样?&rdo;
&ldo;怎么样?&rdo;
&ldo;你的肠子以后就会像钟表一样准点工作,&rdo;苏珊娜把乌龟举得更高。&ldo;你平时大便是什么时候,马特?&rdo;
&ldo;一般是早饭后。&rdo;
&ldo;那么就定在早饭后。以后每一天都在早饭后,除非你太忙。如果你约会要迟到了或者类似事情,你就说……呃……就说马图林,便意就会过去,然后第二天又会正常。&rdo;
&ldo;马图林。&rdo;
&ldo;没错儿。现在快走。&rdo;
&ldo;我能不能拿走斯杲葩达?&rdo;
&ldo;不能。现在快走。&rdo;
他迈开脚步,随即又停了下来,扭回头。尽管他的双颊上还挂着泪,却一脸狡黠。&ldo;也许我应该把它拿走,&rdo;他说。&ldo;也许它本来就该是我的。&rdo;
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蠢货。这是黛塔的想法,不过苏珊娜‐‐此时她觉得自己在这个疯癫三人行中地位越来越重要,至少暂时如此‐‐连忙&ldo;嘘&rdo;了一声,制止黛塔开口。&ldo;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的朋友?告诉我。&rdo;
狡黠的表情仿佛在说,别和小孩子开玩笑。反正苏珊娜是这么解释的。&ldo;马特,马图林,&rdo;他回答。&ldo;马图林,马特。你瞧见了吗?&rdo;
苏珊娜明白过来,刚想告诉他这不过是巧合,却蓦地想到:卡拉,卡拉汉。
&ldo;我明白了,&rdo;她说,&ldo;但是斯杲葩达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rdo;
&ldo;那属于谁?&rdo;他一下子悲伤起来,问话配上瑞典口音听上去就像&ldo;那素于随?&rdo;
还没来得及等理智阻止她(至少先该预审一下),苏珊娜脱口说出藏在她的心底、灵魂角落里的那桩事实:&ldo;它属于巨塔,先生。黑暗塔。那儿才是我要归还它的地方,这是卡的意志。&rdo;
&ldo;愿上帝与您常伴,尊敬的女士。&rdo;
&ldo;你也是,马特。祝天长夜爽。&rdo;
她目送着这位瑞典外交官慢慢走远,低头凝视着小乌龟雕像,自言自语道,&ldo;太令人惊奇了,马特老兄弟。&rdo;
米阿对眼前的乌龟兴趣索然;她关心的事儿只有一桩。这家酒店,她问道。有没有电话?
※※※※
1原文用的是skoldpadda,是一种护身符。
2苏利文电视秀(theedsullivanshow)是一档播出时间长达二十三年(从一九四八年至一九七一年),成为美国重要社会文化指针的每周日晚间综艺节目,由享誉综艺界的主持天王埃德&iddot;苏利文主持。
3
苏珊娜‐米阿把乌龟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强迫自己在公园的长凳上又坐了二十分钟。此刻她终于有时间好好欣赏刚长出的小腿(无论它们真正的主人是谁,这两条小腿着实匀称漂亮),新脚趾头在那双新
(偷来的)
鞋里扭来动去。刚才她闭上眼睛又想象出道根的控制室,那儿亮起更多的警告灯,地板下的机器震动得更加剧烈,但是标志着苏珊娜‐米欧的刻度盘指针仍旧刚刚越过黄色区域。地板上现出的一道道裂缝不出她所料,不过至少现在看来还不算特别严重。情况不能说很好,但她琢磨还能够她们再撑一会儿。
你还在等什么?米阿质问道。我们干吗还坐在这儿?
给那个瑞典绅士多留一点时间,好让他在旅馆帮我们把事情都打理好,苏珊娜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苏珊娜判断他应该已经办好所有手续,拎起所有的袋子,起身穿过第二大道,朝四十六街街口的君悦大酒店走去。
4
绿色玻璃反射着午后的阳光,把酒店大堂照得亮亮堂堂。苏珊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房间‐‐更确切地说是在除了圣帕特里克斯节1以外的场合‐‐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因为这是未来,她试图说服自己。
上帝才知道实际上她遇见的一切都在不断提醒她这桩事实。街上的汽车小了许多,而且模样大不一样了。许多年轻姑娘居然露着一截肚皮满大街跑,连胸罩带子也不藏起来。苏珊娜沿路走来时是见了四五次这种现象后才能完全说服自己,原来是流行这种怪异装饰,而绝非疏忽。在她的年代,姑娘的胸罩带如果露了出来(即使露出一小寸,虽然也比热带下雪都少有),她肯定得立刻躲进最近的盥洗室拉紧带子。至于露出一截肚皮……
除了在康尼岛,这足够让你蹲班房了。她心想。毫无疑问。
但是给她印象最深的也是最难以解释的:城市看上去愈发的大了。四面八方充斥着生命的勃勃脉动,每一寸空气里都洋溢着这座城市特有的气息。在酒店外等出租车的女人们(无论她们的胸罩带子有没有露出来)只可能是纽约的女人;正在挥手招徕出租车的门童(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只可能是纽约的门童;出租车司机(她非常诧异地发现许多肤色黝黑,其中一个还裹着穆斯林头巾)只可能是纽约的出租车司机,但是他们全都……变得不一样了。世界已经转换,就好像属于她的一九六四年的纽约是一个3a棒球俱乐部,而眼前的这个是职棒大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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