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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这一年来他在她眼中变得像个陌生人一样，这种嫌恶的感觉压抑久了就成了残酷。她发现自己很瞧不起他，他一向没骨气，她想，所以凯特才能轻轻松松操控他。她听着他微弱的啜泣声，不屑地紧抿着嘴，在他终于打破沉默时，她其实已猜到他会说些什么。&ldo;……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rdo;

她猜他杀了他老婆。她现在担心的是他把他的孩子也杀了。

牢房的门打开时，托尼&iddot;布里吉站起来，不自在地朝高布莱斯笑了笑。一夜的监禁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这个瘦小且微不足道的人，在尝过下监的滋味后，昨天那股倨傲不恭的态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惶恐，他已经意识到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已无用武之地。&ldo;你们打算把我关多久?&rdo;

&ldo;有必要关多久就关多久，托尼。&rdo;

&ldo;我不晓得你要我怎么样。&rdo;

&ldo;说实话。&rdo;

&ldo;我只不过偷了一艘船。&rdo;

高布莱斯摇头。他退后一步让布里吉走过去，错身时似乎在布里吉惶恐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悲伤。那也算是一种忏悔吧，他想。

……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做‐‐不是真的做。如果凯特没有企图将我推落海中，她或许还活着。她死了是她的错。我们原本相处得好好的，后来她突然朝我冲过来，接下来我只知道她坠海了。你们不能因此而怪我。你们不认为如果我想杀她，也会将汉娜一起杀了吗……

暗潮25（1）

尼克&iddot;印格兰姆将车停在布罗斯顿牧场入口时，整座牧场在午后的阳光下酣睡着。他和往常一样，先驻足欣赏它优雅的外观，然后也为它逐渐衰颓而遗憾。对他而言，这座牧场意义不凡，不断提醒他天地万物之间真的有&ldo;美好&rdo;这种东西的存在，他的感受或许比珍娜母女更为强烈；他虽身为警察，却多愁善感。敞开的大门好像在邀请任何路过的窃贼光顾，他走向会客室时，在大厅的桌上拿起希莉雅的皮包。寂静笼罩着整栋房子，有如覆盖上一层灰尘，他忽然担心自己来得太迟了。连他自己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厅堂中，听起来都只是窸窣声。

他轻轻推开会客室的门，走了进去。希莉雅坐在床上，双焦点的眼镜滑到鼻尖上，张开的嘴巴轻声地打着鼾，柏狄的头靠在她身旁的枕头上。他们看来像是《教父》中的一个场景，尼克强忍着不笑出声来。他多愁善感的一面爱怜地看着他们。或许玛姬说得对，他想着。或许幸福与身体的接触比较有关系，与清洁卫生无关。如果在没有人爱你时，有一个毛茸茸的热水袋准备躺在你身边爱你，则谁还会在乎杯子里是否有鞣酸的残渣?他轻轻拍打着门板，带着笑意看柏狄谨慎地张开一只眼睛，知道尼克没有任何吩咐后，显然松了一口气，又将眼睛闭上。

&ldo;我没睡着，你知道，&rdo;希莉雅说着，抬起一只手将眼镜托高，&ldo;我听到你进门。&rdo;

&ldo;我吵到你了?&rdo;

&ldo;没有。&rdo;她坐直了些，整理着睡袍，设法挽回自己的尊严。

&ldo;你不应该将皮包留在大厅的桌上，&rdo;他告诉她，走过去将皮包放在床上，&ldo;会引诱人顺手牵羊。&rdo;

&ldo;欢迎他们偷走，亲爱的。里面没有什么值得偷的。&rdo;她仔细端详他，&ldo;我比较喜欢你穿制服。穿得这副模样，看来像个园丁。&rdo;

&ldo;我说过我会帮玛姬粉刷，穿着制服没办法做事。&rdo;他拉过一张椅子，&ldo;她在哪里?&rdo;

&ldo;就是你要她去的地方。厨房。&rdo;她叹了口气，&ldo;我很为她担心，尼克，她从小娇生惯养，不习惯劳动。等她做完之后，两只手都长茧了。&rdo;

&ldo;她的双手早就长茧了。每天清理马厩、刷洗马匹，手不可能还粉嫩嫩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rdo;

她的舌头嗒嗒作声，表示不以为然。&ldo;绅士不该注意这种事情。&rdo;

他一向喜欢她，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她直率的个性很迷人。或许她使他想起了他过世10年的母亲，一个朴实的伦敦人。他觉得坦率说出心里话的人，要比用虚伪的笑容掩饰真正感情的人好相处。&ldo;绅士或许会注意到，你知道。他只是不说出来。&rdo;

&ldo;不过重点就在这里，你这傻小子，&rdo;她没好气地说，&ldo;绅士就要有绅士的样子。&rdo;

他咧开嘴笑。&ldo;所以你喜欢会说谎的男人而不喜欢诚实的男人?四年前罗勃&iddot;希里卷款潜逃时，你给我的印象可不是这样子。&rdo;

&ldo;罗勃&iddot;希里是个罪犯。&rdo;

&ldo;不过很迷人。&rdo;

她瞪了他一眼。&ldo;你是来烦我的吗?&rdo;

&ldo;不，我是来看看你可安好。&rdo;

她挥手示意他离开。&ldo;我很好，去找玛姬。我相信她会很乐于见到你。&rdo;

他没有离开的意思。&ldo;你们两人曾经在罗勃&iddot;希里的案子审理期间当过证人吗?&rdo;他问她。

&ldo;你很清楚我们没当过。他只因为以前的欺诈案受审。我们其他人都只能作壁上观，免得混淆了案情，那最令我火大。我很想出庭，告诉那个小王八蛋我对他的看法。我的钱是要不回来了，不过至少我可以出出气。&rdo;她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像一尊铁甲武士。&ldo;然而，我不想老是提起这个话题。揭旧疮疤是不健康的行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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