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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第1页）

到了家里，梅丽早跑到金太太那里去告诉了，回头又到佩芳屋子里去，问佩芳可知道一点？佩芳道：&ldo;我若知道，就是事先守秘密，今天我也会怂恿你们多去几个人了。&rdo;梅丽道：&ldo;你和二嫂不去，那是当然的，玉芬姐好好的人，为什么不去呢？&rdo;佩芳道：&ldo;这个我知道。这几天她为了做公债，魂不守舍，连吃一餐饭的工夫，都不敢离电话，她哪有心思去赴不相干的宴会？&rdo;梅丽道：&ldo;她从前挣了一笔钱，不是不干了吧？&rdo;佩芳道：&ldo;挣钱的买卖，哪有干了不再干的？这一回，她是邀了一班在行的人干，自信很有把握。不料这几天，她可是越做越赔，听说赔了两三万了。好在是团体的，她或者还摊不上多少钱。&rdo;梅丽道：&ldo;怪不得，我今天和三哥说话，他总是不大高兴的样子。&rdo;佩芳道：&ldo;你又胡扯了。玉芬做公债和鹏振并不合股，她蚀了本，与鹏振什么相干？&rdo;梅丽道：&ldo;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三嫂公债做蚀了本，三哥有不碰钉子的吗？大概见着面，三嫂就要给他颜色看，钉子碰多了，他……&rdo;还不曾说下去，只听着院子里有人叫着梅丽梅丽，这正是鹏振的声音。梅丽向佩芳伸了一个舌头，走到玻璃窗边，将窗纱掀起一只角，向外看了一看，只见鹏振站在走廊上，靠了一个柱子，向里边望着，像是等自己出去的样子。因此放下窗纱，微笑着不做声。鹏振道：&ldo;你尽管说我，我不管的。我有两句话对你说，你出来。&rdo;梅丽躲不及了，走出房来，站在走廊这头，笑嘻嘻地向鹏振一鞠躬，笑道：&ldo;得！我正式给你道歉，这还不行吗？&rdo;鹏振笑道：&ldo;没有出息的东西，背后说人，见了面就鞠躬。别走，别走，我真有话说。&rdo;梅丽已走到走廊月亮门边，见他如此，慢吞吞将手摸着栏杆一步一步走来。鹏振笑道：&ldo;我的事没有关系，可是你三嫂做公债亏了，你别嚷说，若是让父亲知道了，是不赞成的。知道与我不相干，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我私下积蓄了多少私款呢。&rdo;梅丽笑道：&ldo;就是为了这个吗？这也无所谓，我不告诉人就是了。&rdo;说到这里，脸色便正了一正道：&ldo;三哥，我有一句话得说明，我心里虽然搁不住事，可是不关紧要的事我才说。嫂嫂们的行动，我向来不敢过问，更是不会胡说。况且我自己很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我是个庶……&rdo;鹏振不等她说完，就笑道：&ldo;得了，得了，我也不过是谨慎之意，何曾说你搬什么是非。&rdo;说着话时，早在腰里掏出皮夹子来，在皮夹子里，拿了一张电影票，向梅丽手上一塞道：&ldo;得！我道歉，请你瞧电影。&rdo;梅丽笑道：&ldo;瞧你这前倨而后恭。&rdo;拿了电影票也就走了。

第七十二回苦笑道多财难中求助逍遥为急使忙里偷闲

鹏振走回自己屋子，只见玉芬躺在一张长沙发上，两只脚高高地架起，放在一个小屉几上。她竟点了一支烟卷，不住地抽着。头向着天花板，烟是一口一口地向上直喷出来。有人进来，她也并不理，还是向着天花板喷烟。鹏振道：&ldo;这可新鲜，你也抽烟，抽得这样有趣。&rdo;玉芬依旧不理，将手取下嘴里的烟卷，向一边弹灰。这沙发榻边，正落了一条手绢，她弹的烟灰，全撒在手绢上。鹏振道：&ldo;你瞧，把手绢烧了。&rdo;说着话时，就将俯了身子来拾手绢。玉芬一扬脸道：&ldo;别在这里闹！我有心事。&rdo;鹏振道：&ldo;你这可难了，我怕你把手绢烧了，招呼你一声，那倒不好吗？若是不招呼你，让你把手绢烧了，那会又说我这人太不管你的事了。&rdo;说着，身子向后一退，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玉芬见他这样子，倒有些不忍，便笑着起来道：&ldo;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心事吗？&rdo;鹏振道：&ldo;我怎么不知道？公债是你们大家合股的，你蚀本也有限，你就把买进来的抛出去拉倒。摊到你头上有多少呢？&rdo;玉芬道：&ldo;抛出去，大概要蚀两千呢，然而这是小事。&rdo;说到这里，眉毛皱了两皱。刚才发出来的那一点笑容，又收得一点没有了。看那样子，似乎有重要心事似的。鹏振道：&ldo;据你说，蚀两千块钱是小事，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rdo;玉芬道：&ldo;人要倒霉，真没有法子，我是祸不单行的了。&rdo;鹏振听了，突然站立起来，走到她身边问道：&ldo;你还有什么事失败了？&rdo;玉芬道：&ldo;果然失败了，我就死了这条心，不去管了。&rdo;说着把大半截烟卷，衔在口里，使劲吸了一阵，然后向痰盂子猛一掷，好像就是这样子决定了什么似的，便昂着头问道：&ldo;我说出来了，你能不能帮我一点忙？若是本钱救回来了，我自然要给你一点好处。&rdo;说着，便向鹏振一笑。鹏振也笑起来道：&ldo;什么好处哩？难道……&rdo;说着，也向沙发上坐下来。若在往日，鹏振这样一坐下来，玉芬就要生气的。现在玉芬不但没看见一般，依然安稳地坐着。鹏振笑道：&ldo;究竟是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好替你打算。好处哩……&rdo;

玉芬道：&ldo;正正经经的说话，你别闹，你若是肯和我卖力，我就说出来，你若是不能帮忙，我这可算白说，我就不说了。&rdo;鹏振道：&ldo;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不愿你发财，愿你的大洋钱向外滚吗？只要可以为力，我自然是尽力去干。&rdo;玉芬昂着头向天花板想了一想，笑道：&ldo;你猜吧？我有多少钱私蓄？&rdo;鹏振道：&ldo;那我怎么敢断言，我向来就避免这一层，怕你疑我调查你的私产。&rdo;玉芬道：&ldo;惟其是这样，所以我们都发不了财。我老实说一句，我积蓄一点钱也并不为我自己。就是为我自己，我还能够把钱带到外国去过日子吗？无论如何，这里面，你多少总有点关系的。我老实告诉你吧，我一共有这个数。&rdo;说着，把右手四个指头一伸。鹏振笑道：&ldo;你又骗我了。无论如何，你总有七八千了，而且首饰不在其内的。&rdo;玉芬道：&ldo;你真小看我了。我就上不了万数吗？我说的是四万。&rdo;鹏振笑道：&ldo;你有那么些个钱，干吗常常还要向我要钱用？&rdo;玉芬道：&ldo;我像你一样吗？手上有多少就用多少。要是那样，钱又能积攒得起来？&rdo;鹏振笑道：&ldo;得！你这理由是很充足。自己腰里别着五六万不用，可要在我这月用月款的头上来搜刮。我这个人，就不该攒几文的？&rdo;玉芬胸脯一伸，正要和他辩论几句，停了一停，复又向他微笑道：&ldo;过去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算我错了就是了。现在我这笔钱，发生了危险，你看要不要想法子挽救呢？&rdo;鹏振笑道：&ldo;那当然要挽救，但不知道挽救回来了，分给我多少？&rdo;玉芬道：&ldo;你这话，岂不是自己有意见外吗？从前我不敢告诉你，无非是怕你拿去胡花掉。现在告诉你了，就是公的了。这个钱，我自然不会胡花的，只要你是做正当用途，我哪里能拦阻你不拿。&rdo;鹏振听了这话，直由心里笑出来，因道：&ldo;那么，你都把这钱做了公债吗？这可无法子想的，除非向财政界探听内幕，再来投机。&rdo;玉芬道：&ldo;若是做了公债，我倒不急了，一看情形不好，我就可以赶快收场。我现在是拿了五万块钱，在天津万发公司投资……&rdo;鹏振不等她说完，就跳起来道：&ldo;哎呀！这可危险得很啦！今天下午，我还得了一个秘密的消息，说是这家公司要破产呢。但是他有上千万的资本，你是怎样投了这一点小股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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