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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因这间新房住过赵嘉成，所以郡主觉不吉，执意要换一处新房，元若却不允。东院那座小院，可是他为明兰预留的，其他人想都别想。郡主拗不过，只好让锦帛还屈身那间。元若心中决计，待锦帛离开，将这间房&ldo;一锅端&rdo;，将前尘往事一道封锁。

元若同明兰的通信更加频繁，可两人都顾念彼此名声，因此始终不肯相见。元若自己日渐清减，由己及人推想明兰一定也瘦了，因此心急若焚，她哪还有什么可以瘦呢。

可明兰才没瘦呢，她知晓元若一定会担心，因此虽每餐食不知味，仍迫使自己大快朵颐，饭量比从前增了一倍。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滑过秋日。因知明兰体寒，贺弘文来访，送来御冬汤材。为免明兰尴尬，他特地给老夫人、王大娘子和长柏妻各配一份。

贺弘文站在庭院呵着白气，小心地问候明兰，闲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临行前，却递与明兰一个包裹，迟疑再三终于道：&ldo;这两个月，我一直闭门不接诊，专心研究哮症的方子，查阅了一些东洋南洋典籍，得到一些灵感。有几味药难求，告知魏国公。去年，新皇登基，魏国公平叛有功，因此颇受圣上器重。所以他入宫求皇上，皇上便立时将邻国进贡来的珍稀药材并数给了他。如今，药制成了。虽不能治愈锦帛的病，但想来延上年的寿命还是可以的。&rdo;

明兰笑吟吟听他讲，直到笑容渐渐冻住，泪盈于睫。然后低下头，讪讪一笑，木然接过包裹，&ldo;弘文哥哥，你知道我会怎么选，是吗？&rdo;

&ldo;我知道。就看小公爷怎么选了&rdo;，贺弘文一叹，转身离开。

明兰捏着那味药，心中五味杂陈，竟忘了横穿庭院的风如何肆虐。在冷风中呆立半个时辰，泪都快要结成冰。

她当然知道元若会如何选。

次日，她再次化妆成柴农，入了齐国公府。

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背影，她的心雀跃不止。可一见他又瘦了，她又直想落泪。

她粗着嗓子，一声&ldo;小公爷&rdo;。元若满脸疲惫地回头，一见是明兰，脸上缓缓绽开阳光笑容，许久未有过的晴天。

元若忙向明兰奔去，两只手紧紧抓着明兰的双肩。轻轻捏过她的胳膊，生怕她瘦了一点。明兰见不远处有家丁做活，忙退几步，&ldo;你别过来，远远看着便好。&rdo;

元若刹不住自己的心，也得钉住自己的脚，顺从道：&ldo;好，好，我听你的。&rdo;

明兰顶着那两撮滑稽的小胡子，笑道：&ldo;看看，我是不是丁点没瘦？这些时日，我过得好着呢。&rdo;

&ldo;那就好，那就好&rdo;，元若笑着低头，险些落下泪。

明兰又进了一步，将包裹递给元若，努力笑着，&ldo;弘文哥哥制了一味药，说有奇效，怎么也能将锦帛的命续上三年五载呢。&rdo;她试图云淡风轻。

元若怔住，不知是悲是喜，他喃喃道：&ldo;三年？&rdo;他的眼张得更大，&ldo;五年？&rdo;继而冷笑，泪水猝然落下，&ldo;我们一生，又有几个三年五年来等待呢？！&rdo;

明兰忍住泪，依然笑道：&ldo;你先接着。&rdo;

元若伸出手，又缩回，又颤颤巍巍伸出手，却始终没有从明兰手中接过，&ldo;我不想接&rdo;，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ldo;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一个选择而已&rdo;，明兰又上前一步，硬将包裹塞入元若僵掉的手中，&ldo;可对锦帛来说，是唯一的希望。我理解，你不用担心我。&rdo;

元若捏着包裹，狠狠握住了拳头。包裹中药材呲呲被攥碎了。

他看了明兰一眼，微笑的明兰。便不忍心再看第二眼。她的笑，何时是真何时是假，他又怎会不知。此刻，他倒宁肯她不笑，宁肯她哭，宁肯她大闹一场。&ldo;你为什么那样好？&rdo;元若哽咽，&ldo;你为东为西，你自己怎么办？&rdo;

&ldo;你不也是那样好嘛&rdo;，明兰一笑，&ldo;我等你。&rdo;

元若没有立时将药交与下人去煎。他还没有下定决心。他不知自己能不能捱过年不娶明兰。可卧于偏厅那架小破床上，夜夜听着那屋脚步慌乱的下人们，忙前忙后抢救锦帛残破的生命。她的生命日日面临油尽灯枯。世界上随时要没有这个人了。每每他只得用被子裹紧头，不去听，不去想，可心头自己拷问不停。

一日三更，他未披外衣，脚步踉跄、内心麻木地进了厨房。炉上突突煎着药，也煎着他一颗心。当他终于将药碗端到锦帛面前，女使从他手中拿走药碗。他的手空了，一颗心更空。仿佛她一口口饮下的，不只一碗药，而是他与明兰来之不易的幸福。

原本，顾廷烨只被长柏骗出城几日，结果忽闻土匪作乱，临危受命去平乱。月余才返京，带回一身新的伤痕。皇上一大通封赏，他挑拣最好的几样送去盛府，可明兰仍不肯见他。又挑了几件送与亲朋好友。剩下几件，还是不得不顾及表面礼仪，送去给小秦氏。

小秦氏戏做全套，满目含泪地抚着他的发丝，&ldo;又瘦了，又黑了些，可如何是好&rdo;，顾廷烨白她一眼，扯出一丝笑，&ldo;没事我便回将军府了。&rdo;

小秦氏眼珠一转，心上一计。语重心长道：&ldo;可不是我这个当娘的说你，烨哥儿，你同齐衡好歹同窗一场。他大婚，你未赶上。可既回来了，怎能不去道喜？！可莫让别人说我们同人生分才是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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