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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第1页）

唯有不变的是，是这不断流逝的时光在告诉他，纵然他的婚事摆在眼前，可他的父皇依旧是拒绝了他的出宫立府一事，换来的更是嬴政好几日的冷言冷语，以及苛责，导致扶苏这掌心至今还有些隐隐作痛，属实是他的父皇太过不讲理，这自从那日之后，那是日日将扶苏带在身边，动则处咎，让他很是不适，却又无可奈何，只是那日益凝重下去的脸色可见他的辛苦。

饶是明义见状也多了几分心疼之色，别人不知，他可是实打实的看在眼里，他家公子的日子并非世人所见的这般好过，往日里明明是个闹腾的性子，可如今却是这般的沉稳了，就连笑容他都甚少见到，这让明义无数次都在深夜里懊恼于自己当日为何就没有跟在扶苏身边，才让扶苏出了这般的乱子。

只是他的懊恼终究是来得太过晚矣，他家公子这肉眼可见的清瘦下去，这无事的时候也不在喜欢往外走了，反而是时不时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屋里，好似失去了魂了一般，总让明义是担心的不行，好多次他都曾有意无意的试探着扶苏，“公子，外面排了新戏……桃花开了……”可扶苏却总是淡淡的拒绝道，“想去便去吧，带上我的令符，早些回来……”他变得不爱出门了，反而是喜欢让他出去，这让明义总是内心不安的紧，这人啊，便是这般，以前觉得那般活泼的公子太过闹腾，可如今这般安静的公子，却又让他觉得不适，可大抵他也是无可奈何，始终如扶苏所言，“我的家便在这里，又能去那里呢？”

是啊，看似光鲜亮丽的他，却又何尝不是这般的寂寞，一夜之间断去了左膀右臂的扶苏，还未真正踏入朝堂，便已然是失去振翅的双翼，只能游走在嬴政的羽翼之下，做他的乖乖仔，这心门一旦关上了，似乎想要开启便是显得这般的难。

而在今日祭祖大喜的时候，见他家公子这闭着双眼似是淡漠的样子，就算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明义也明白，他家公子并非想象中这般开心的，他的眼中没有了昔日那般的热忱的希冀，也是，他所期盼能出现在他人生最为至关重要时刻的人，都已然不在了，随之散去的也便只有那份希冀了。

“想什么呢？”见自己这整理大半天，明义还是愣在原地半天没动静，扶苏不由有些发小的轻敲了下他的脑门，“一点都没眼里见，一会儿若是出了岔子，看王卤怎么罚你……”

却见明义只是假意的揉着自己的脑门，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这是高兴的，一晃眼公子都这般大了……”是啊，什么时候那个还要他保护的奶娃娃如今都开始高出他一个头。

“混小子，你这都比我大不了几岁，何来这般老气横秋之色，倒显得我亏于你吃了一般……”扶苏只是假意不知他的心中所想，反而是笑着打趣道，好似这一瞬间他们又回到了幼时，他们都是这般亲密无间。

“好了，今日大喜的日子，你这不是应当为我高兴，瞧这哭丧的劲，我这还没……”扶苏本意是像安抚于他，却见明义听闻只是急忙的跑到一旁的柱子边狠狠的敲了三下，“呸呸呸，公子说的都是胡话，天上神明莫见怪，莫见怪……”

那般滑稽的举动谁能想到是出自堂堂一个公子的贴身近侍，让扶苏亦是难得的发出了笑声，“真是不怕丢人啊，你……”

“明义一直都会在的，公子不会有事的……”他那般炙热且恳切的眼神，扶苏知道他一直都是觉得愧疚的，没有保护好在自己身边，明义一直是内疚的，可他们都颇有默契的不去谈论那般往事，就如同嬴政亦是不会同他讲那些往事，那些故事就好像随那些远去的故人一般都留在了过去，让人摸不到也再看不到了，可这心里的隐隐痛意时不时还会因为一些普通的小举动而激起，那记忆中的尉缭、韩非，以及学堂的声声笑意，还有擒王楼下阵阵喧嚣，以及他那还未完成的医署之梦……

他们都是那般的在乎扶苏，就如同眼前的明义一般，扶苏这忽如而至的沉默之后，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痛意，亦让明义有些不自觉的渗出了汗水，“公子……”但见扶苏回过神只是报以一笑，“你在咸阳殿待了这些年，以后她来了，就多担待一些，若是受了委屈就同我说，我记得早年那擒王楼附近红火的时候，我让你去置业过，你若是想出宫……”

“公子，您别不要我……”明义似是听到什么五雷轰顶的消息一般，只见他忽而便是郑重的跪了下来，求在扶苏面前，那满眼的恐惧之感是这般明显，毕竟扶苏这已然不是一次两次同他提过此事了，近来这段时日扶苏同他说过好几次，若是喜欢干些什么，总不能困在这宫中一辈子，他想放他走的，可明义却并不想这般，他家公子已然够苦了，这身边若是再没有了他，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那些年他家公子的过往也便不会有人再记得了，这断然不是明义所想的，纵然他的出身是来源嬴政，可这些年的相依相伴，他的心中扶苏早已盖过了嬴政，“陛下第一天就同我说过，我生死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

“呸呸呸，你这小子，这般咒自己干什么，不走不走，你就留在我身边，哪都不去……”扶苏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患得患失的明义而佯装怒道，见他这般不争气，不由又是踹了他一脚，“你是真不嫌丢人啊……”

“只要不离开公子，要脸做什么？”但见明义只是抱住扶苏的大腿而道，惹得扶苏是无奈的要命，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无能为力到这种地步，那般的处境明明不是他想要的，可终究他还是避免不了，他很怕会在落入梦中那般的结局，这便迫使着他不得不正视那些问题，更迫使他想要给身边的人一个安稳，纵然明义是嬴政幼时予他的陪伴，可那么多年，他终究对他是有感情的，他总也是希望这人能好好的，毕竟这久居深宫，于他而言，始终并未一件幸事，始终他也应该自己去看看这天下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人的反应会这般之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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