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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元新歌盯着窗外那条繁华的步行街，大概判断了到达家中的时间后便闭上了双眼，为防止在小憩时因头磕上车窗而露出什么狼狈的表情，他将头彻底转向窗外那边，然后又略微低下头将面部藏进xanx所看不见的视觉盲区，这才放松下来。

而xanx看着他这一套与小时如出一辙的动作，又一次感到了一种从小到大从未变过的不屑与烦躁。

当两人还小到可以与tioteo并肩坐在轿车后座上前往某个聚会的现场时，元新歌时不时会与他搭上两句话，那时的xanx还不明白如果不能在父亲面前收敛情绪就会看到更令人不满的场景，他用生硬的语气否定元新歌的说法，然后冷漠地看着那孩子究竟还能用什么来接话。

令他没想到的是，元新歌并不再说话。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在被反驳或讽刺时就闭上嘴巴，用一种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只是单纯地注视xanx的双眼一会儿，非要分析什么，大概只是在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回应。

接下来他便会做出此时这套动作：他将脸转过去不让任何人看见，把所有情绪面对车窗外咽下，继续安安静静地待着，与他刚刚来到彭格列时一样，像是不想接收任何外界信息一般沉默。

每当这时，tioteo便会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xanx，直到让他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父亲一向是个极其温柔强大的存在，他不过分指责出口伤人的xanx，却用无声的方式让xanx感受到自己举动的不妥；他不会当众提起养子的难过，而是在元新歌把脸埋进阴影时从正装的裤带中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悄悄递到元新歌手边。

元新歌倒是没哭，也不怎么在乎xanx的话，但他的确很感谢tioteo的这份体贴，于是每次他都将养父的好意照单全收，还回手帕时一定是仔细洗过的全新样子。

他大概没想到xanx会将这种小事记得这样清楚。

但xanx就是记得，因为元新歌的这个习惯让他猛然接受了来自父亲的太多不认可，这让他不止记得，甚至记忆犹新。

他忍不住想到：元新歌应该不会在已经快成年了的此时还躲在那一头悄悄哭泣吧？xanx虽然不看好元新歌的任何一方面，却也不认为他是脆弱至此的家伙，于是在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后，他的心理负担彻底消失，自己也朝这侧的车窗外看去。

——没什么好看的。xanx不喜欢与那个黑暗世界无关的人们一切平凡又看似积极的笑容。

街角那家有叮当风铃挂在门口的面包店曾经被某些没有帮派的混混砸烂，维护此时和平的是负责街道管理的afia，而不是那些只会在中午来挑挑拣拣、选走芝士最多的那块面团的无能警察。

街道左侧与右侧正对着的两家日常用品杂货店总是会因为两家老板娘的不服输而频频降价，这里便逐渐成了手头不那么宽裕的人们的购物天堂，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期待刺耳尖利的叫骂再次响起，却没人知道吸引来的庞大人流不过是她们贩卖毒品的遮掩。

隔壁街区的药店老板总是不开门，他喜欢到处淘些国外的新鲜东西擦拭干净后摆在柜台上，是个不太在乎生意而格外洒脱的老人。他的确潇洒，但在收取保护费那天伏在他最爱的桌面上撒泼大哭、企图破坏规矩的家伙也同样是他。

xanx知道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他并不是他人眼中只会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为了顺利接手彭格列并让这个组织变得更好，xanx真心实意地为此做了很多工作。

负责教育的国防大臣说着要令教育更加愉快，却连令贫民窟的未成年人学会认字都做不到；总统候选人在演讲时称要为提高基础工资、造福底层人民而努力，自己却不知道一整个全麦面包需要多少钱、又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上多长时间；公司老板说要为员工减负，每日却早早下班走进酒吧，对困扰员工至凌晨一点的琐碎工作一无所知。

这都是很糟糕的领袖，xanx期待只是平稳运行着的彭格列能在他的带领下走上新的辉煌，这是他的野心，也是他的愿望，因此他可以为了这份期待而做到最好，即使一切看上去都复杂又麻烦。

元新歌对此一无所知，他学习学校的课程就已经够吃力了。xanx又告诉自己无需与他人攀比，毕竟他才是tioteo的亲生儿子，他拥有与二代目力量相同的愤怒之炎，以后会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首领。

他所要做的一切，元新歌都没必要为了抵达相同的终点努力。

这个认知显然让xanx的心情好了很多，至少等元新歌在二十分钟后走下车时，xanx的眉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些许郁气，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对于此时的元新歌来说并不是坏事，他面上便也带了些腼腆的笑意。

tioteo坐在客厅，见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走进大厅时都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便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今日的相处应该还算不错，这便放下心来，也搁下报纸与他们打了招呼。

在他心中，xanx与元新歌都已经到了可以令人放下心来的年纪，此时两人都已经懂事，元新歌没放弃想与xanx交好而主动努力向他搭话的念头，xanx也不会第一时间发表些令人反感的言论，误会化解以后，tioteo相信他们可以成为亲密无间的兄弟。

放学回家后先与tioteo聊聊是家中一直以来的习惯，按照惯例，元新歌会讲些发生在学校的事情，tioteo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会在适宜的地方给出自己的评价，而xanx是个监督者，他负责用眼神和气势控制元新歌别说出他在学校的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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