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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纸鹤传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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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熟悉的信纸，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纸鹤的折痕展平后犹在，就像我心底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使百般隐藏，也无法做到真得不留痕迹。

叹了口气，我不禁回忆起了月宫里的婢女们，也不知道在我离开的这些时日里，月宫里的众人如何了。但我虽担心他们，却到底还是不愿意回去，甚至连回话都忍不住想要逃避。

思前想后，我只拿起笔在纸鹤上点了一点，那意思是我都知道了。

将纸鹤按着原来的折痕复原，我像放飞信鸽一样将它抬手一扬。本身就是通讯用的信纸上本身就带着灵力，一接收到我指尖传来的灵力，便很通灵性地自行起飞。

对着我展了展纸质的翅膀，原先能够躺在我掌心的小小纸鹤迅速变大等变化到约莫普通飞鸟那么大的时候，它停了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回头，向着藏书阁顶上的小窗户飞去。

我不知道月宫中的婢女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因此并没有等待回信的意思。将心思全部放在了修心上，我成日里对着书发呆。

结果，三天后的一个下午，传信的纸鹤便又飞回来了。

它选择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中停在藏经阁的窗户边框上，身旁落了几只姿态各异的飞鸟。哪几只鸟都歪着脑袋看它，间或用尖利的嘴巴去啄两下，它们在期待这个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的同伴能回应。

但纸鹤就是纸鹤，即使被注入了灵力，也仍旧只是一张纸，它不会对收信人以外的任何事物有反应。

宫女们也在试探着我，她们并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回去，因此用不逾越而且最委婉的方式试探着我的意思。如果我没有读信的意思，这纸鹤便不会用热脸来贴冷屁股，它只会等待着腐朽跟遗忘。

至于放飞纸鹤的主人，也会很快将它遗忘。对她们而言，这只是个试探上峰的工具，如果上峰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工具也就没有意义了。

到底还是没能真正地做到心如止水，我伸出手去向着纸鹤招了招手。它已经等了太久，一接收到信号，便迫不及待向我飞来。

我展开信看了看，上面仍旧是简单的几句话。用最简洁的语气向我告知了如今的战况。那文字中并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我却隐隐嗅到了悲切跟绝望。天界可能是真得到头了，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一直井然有序的六界，终于到了被破坏跟毁灭的时候。

忽地回忆起了无欲，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说真得，我很少想起他，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在忽视他。

但是，事已至此，我却没办法再将他要一统六界的话当成狂妄不堪的笑话了。他不只是说出来了，而是就要做到了。天界那么多精通战术的神仙都拿他没办法，我这个曾经觉得他也不过如此的神仙，亦是只能蜗居在西天避世。

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纠结着点下一个点，我拿起笔，向月宫中问了一句平安。

得到我的问话之后。月宫中的人心似乎终于得到了安定，回信的速度快了许多不说，就连内容都丰富了起来。几乎是每日都要写一封信，我在雪花般的纸片的传递中了解着战况，不禁为局势而忧心忡忡。

如此多的信件来往，自然不会瞒得过其他人的眼睛。西天的飞禽走兽并不少，但却没有那一只是与纸鹤长得相像的。

一日，纸鹤又从天庭驻地向着我所在的藏书阁飞来时，便被几名正在做早课的佛家弟子们看到了。

他们手中正在敲着木鱼的动作突然顿住，然后齐齐仰起头去望那只纸鹤。良久之后，纸鹤终于飞出了视野，他们却不能再全身心投入到佛理之中了。

有人转头向着同伴问：“你是不是看到了纸鹤？”

满心疑惑的同伴一直忧心是不是自己看到了幻觉，现在听到有人有同样的疑问立刻放下心来。他们都是才来西天不久的，对西天算不得很熟悉，因此自行眼神交流了一阵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去问心目中至高无上的佛祖了。

佛祖虽闭目，却并非无知无觉，他在那人才起身的时候便问道：“你刚刚可是看到了什么？”

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红晕，那名小僧低下头去，低声回答到：“我看到了一只纸鹤，它刚刚往藏书阁的方向飞去了。”

佛祖问道：“那现在它还在吗？”

“自然是已经不在了。”小僧的话中透出了疑惑。

面上浮现出一丝慈爱的微笑，佛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他道：“这便是了，一切都不过是你们的心动罢了，那里本就是什么也没有的。”

在场的小僧们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在早课上走神了，全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然后重新敲起木鱼，诵起佛经。

与外面宁静祥和的小插曲不同，我所在的藏书阁里几乎要冷到滴水成冰的地步了，这都是我的心情所致。我拿着新传递来的信，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信上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却让我彻底坐不住了。那上面说，无欲挑战天帝。这六个字中隐藏的信息太多了，天帝是天界至尊，六界之首，是绝不会轻易上阵的。无欲能狂妄到直接挑战他，那便说明无欲已经击败了天帝手下所有的人，包括命司他们。

要不要现在回去？我其实是有些拿不准的，如果现在走出这藏书阁，我必然前功尽弃不说，甚至于还要承担尚且不明的后果。

那会是怎样的后果呢，我不敢去想。我害怕回到天界会遇见百里司，然后会跟他继续纠缠下去，相互折磨下去。可我更害怕等自己真得斩断前尘之后，能够放下之后，能让我回去的天界却已经不在了，到时候我便是真得无处可去了。

想到最后，我仍旧还是选择了逃避，虽然懦弱却有用。我默默地安慰着自己，百里司到现在都还站在天帝那边，即使是无欲如今功力大进，也未必能轻易胜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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