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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他不敢面对江澄，突然想起一事，拼命去拔食指上的紫电。

紫电是江澄的一品灵器，以江澄的意愿为第一指令，它可以认多位主，但是是有次序的。江澄为无可争议的第一级主人，尽管他发出的指令是认主聂怀桑，可按理说既然他在场，紫电自然能轻易被摘下而物归原主。

然而聂怀桑无论怎么拉扯，紫电就是取不下来。

聂怀桑感到不可思议，甩着手指对紫电发出指令道：&ldo;回到江澄身上去，去保护你真正的主人。去啊，快去‐‐快去啊!&rdo;

他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但紫电个性十足地纹丝不动。

&ldo;你别折腾了，听你这么大嗓门，我真是很幻灭。&rdo;江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ldo;你知道的，我脾气暴躁，我怕自己忍不住抽断你的腿，于是给紫电下的命令是……&rdo;

他声音逐渐低下去，听不清最后半句话，但意思谁都知道。

聂怀桑缓了许久，才道：&ldo;败家子。谁都知道，你重整莲花坞时立了家规，紫电是莲花坞只传宗主之物。你把紫电给了我，江氏数代基业，可就被你送给姓聂的外人了。&rdo;

&ldo;无所谓了。子不教，父之过。&rdo;江澄轻声道，&ldo;反正我爹也只喜欢魏无羡不喜欢我，养出我这个败家儿子他活该。&rdo;

&ldo;你在胡说什么?观音庙回去后，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仔细回忆莲花坞覆灭那天，岳丈的遗言是&lso;阿澄，你要好好的&rso;，看都没看魏无羡一眼。魏无羡说话之后，他才对魏无羡说&lso;阿澄你要多看顾&rso;，一声关心魏无羡的话都没有。你还说你爹娘都喜欢指腹为婚、都变态级别的深藏不露，生前总说性格不合，其实根本就是一路人。&rdo;聂怀桑一边拔戒指，一边转头道，&ldo;你个败家‐‐&rdo;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江澄在哭。

观音庙那夜后，他们在床上争夺上位，聂怀桑祭出法宝，江澄只想装糊涂混过去，气得聂怀桑取笑他哭哭啼啼的事。当时，江澄气得脸都青了，一掌拍榻床头矮柜，发毒誓说这辈子再不会哭，哭就一辈子被聂怀桑上。

言犹在耳。

江澄就像个孩子一样哭花了脸，两只手不住忙碌地擦拭脸上的泪珠，但滚落的眼泪怎么样也擦拭不尽。

聂怀桑心中剧痛，坚定地伸出双手，双膝跪在江澄身前，温柔地帮江澄抚去泪水。

江澄咬着下唇苦苦忍耐，聂怀桑将头缓缓靠在江澄额头上，深情地注视着他，柔声道：&ldo;阿澄，偶尔哭一次，上天不会生气的。&rdo;

江澄闻言，嚎啕大哭起来。

&ldo;刚才在上面，你把我可气死了，我恨不得打断你的腿!&rdo;江澄哭诉道，&ldo;金凌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你怎么能连他也算计进去!&rdo;

&ldo;不会伤到他的啦。&rdo;聂怀桑吻着江澄头发，连忙解释道，&ldo;乱葬岗那回薛洋看着，有他在，阴虎符能伤到人?义城的局，我设计的是蓝氏那群小家伙，金凌看见蓝景仪要去，自己跟屁虫似的‐‐&rdo;

&ldo;不许说阿凌跟屁虫!&rdo;江澄怒目而视，随后在聂怀桑一叠声的好好好中，继续哭道，&ldo;你要为兄报仇，你跟我说啊!金光瑶虽然是仙督，我莲花坞怕了他不成!你骗我骗得好苦，我要打断你的腿!&rdo;

聂怀桑一边抱住他，一边沉声道：&ldo;我一个人脏就行了，我不想弄脏你。&rdo;

&ldo;刚才在上面，你好狠的心啊聂怀桑!你步步逼人，信口雌黄，我真是差点就拔剑了!&rdo;江澄哭得噎住，聂怀桑连忙温柔为他顺气，他缓过来骂道，&ldo;我这一辈子，还没有人敢这样给我扣过屎盆子，我真的好气，都要气炸了，我要打死你!&rdo;

不是惯常的打断你的腿，估计是真的气到爆炸想杀人。

聂怀桑缓缓从江澄腰间抽出三毒，道：&ldo;你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取，让我自己双手奉上也可以。&rdo;

江澄立刻将三毒摁回剑鞘里，一口咬上聂怀桑肩膀。他下口如狗，聂怀桑本能地闷哼一声，江澄立刻放松牙关。聂怀桑心中大悔，柔声道：&ldo;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阿澄想怎么咬便怎么咬。&rdo;

江澄却干脆不再咬了，他面对聂怀桑，将手深深埋进双掌，哭得十倍惨烈于观音庙那次，从指缝中浸润出泪意和哭声：&ldo;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rdo;

他边哭，边恶狠狠道：&ldo;我一掉下去就后悔了，我为什么不一三毒捅死你，免得你这妖孽继续苟活于世，日后勾搭了其他道侣怎么办?或一紫电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不能跑出去害人作妖，让你永远只能乖乖呆在我身边?&rdo;

他哭泣道：&ldo;聂怀桑，你下回再不要我，我就打断你的腿。&rdo;

是屠戮玄武惊天下，他被孤零零遗弃在井边，聂怀桑跋山涉水而来，头上好几片树叶，将他救起，全天下只有他看见了他，会夸赞他。

是他被蓝氏双璧兄弟互相袒护刺了心，深夜在云深不知处难以入眠，聂怀桑举杯相候，两人痛饮高楼。

是他将逼婚的怨气全洒在聂怀桑身上，带着人来蹭吃蹭喝，脾气还大，脸色也臭，聂怀桑却以柔克刚，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百炼钢也成了言笑晏晏的绕指柔。

多少次了?是他孤立无援、是他刚愎自用、是他一错再错，千夫所指中，只有聂怀桑，每一次都站出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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