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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洛千淮好端端地站在那儿,脸上手上半点伤处也没有,文溥悬了半天的心,这才噗通一声落了地。
这年头,小娘子若真的被人抓入大牢,哪可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来。那些糟心的事,他半句都不想提,以免吓着了自家乖巧可爱的外甥女。
洛千淮却问起了当年的事。他的视角与燕殊并不完全相同,但所说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差异主要就在那位自首的药铺伙计身上。他本是柳老郎中捡回来的乞儿,治好了伤又教他辨识药材,留在铺子里当了伙计。
那伙计做事从来都是勤勉严谨,根本不会搞错生附子与制附片的差别,也不可能像他招供的那样,仅是因为图个省事就随意混用。
事发后他被打了板子收监,后来据说是因心中有愧自杀了。
一直到今天,文溥还在为这事耿耿于怀。
洛千淮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她跟阿舅提起了新任长陵令,说霍大人清正严明,说不定可以帮他翻案重审。
文溥听过就算,并没有当真。
前些时日,陶升陶大夫也提过此事,背地里也托了人前去运作,但昨日再见,他却露出了难色,隐讳地说了几句事不可为。
文溥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听闻结果如此,也并不意外。他郑重地谢过了陶大夫,心中已彻底认了命。
所以对于外甥女的话,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人家八百石的太中大夫都没办成的事儿,一个小娘子又怎么能轻易做到。
新任长陵令是什么人,近日市井之间已经传遍了,那是真正出自显赫门庭的大家子,却又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听说他在忻州外放刺史之时,手段强硬得很,从官到匪杀了不少人,莫说是小民们心中惴惴,便是那些在邑廷世代相传的油滑老吏,也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所有人都在观望,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拿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去试探这位霍大人。
而更重要的是,先前审定此案的长陵尉徐大人还健在呢,看起来还颇受霍大人的器重,便是为了官官相护这四个字,这案子也翻不过去。
不管当时徐大人是出自何等考虑认定了他的罪,这事儿都已是板上钉钉,再也没有了变动的余地。
夜风劲猛,窗外枝影横斜不知西东,屋内安静的烛火莫名地摇曳起来。
霍瑜放下了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行至烛台之前,执起银剪剪去了分叉的烛芯。
烛光变得如之前一般柔和,将他的影子映在三交六椀菱花窗棂之上,高高长长的,若有所思。
银丝炭火无烟无味,只偶尔发出轻微的哔剥声。
霍瑜忽然觉得有些气闷。他推开了支摘窗,冷风立时便灌了进来,不一时就将窗子又推了回去。
“郎君。”何简披着寒霜推门而入:“可是有事吩咐?”
霍瑜本想说一句无事,但话到嘴边,忽然就变了。
“她这两天.......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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