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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生擒（第1页）

熊熊的战火升起了浓烟，刺鼻的烟尘弥漫在四野和整座城池的上空，已然残破的战旗虽然还在风中呼呼摇摆，但没一下的猎猎作响仿佛都会将旗面扯裂。

察罕浩特的城墙上，无数死尸或趴或仰的布了一地，已经变得黝黑的血液已经结上了一层黑色的血痂，浓浓的血腥味、汗液的气味混在着火药燃烧后的硝石味道在空气中夹互相交杂，充斥在空气中，在一阵阵微风的带动下不停刺激人的鼻腔。

后金的土攻战术显然十分奏效，虽然女真将领并没将火炮进行集中使用借以发挥其最大威力，但对于更缺少火炮的察哈尔人来说，女真人的大炮俨然就是守城士卒最大的梦魇。

仅仅两天的时间，后金大军重点进攻的西门就被悍不畏死的女真士卒攻上城头七次，要不是格斯尔的火枪队及时赶来，再加上城头守军纯粹以填人命的方式奋力搏杀，察罕浩特的城头只怕早就不再属于察哈尔人。

战斗之所以打得如此惨烈，还是因为射死多铎的那一支冷箭。也正因为察哈尔射雕手这一箭，叫原本只想困死察罕浩特并以其为诱饵进行围点打援的黄台吉再也没了退路，只能将麾下将士投入到了这场他最不愿意的攻城消耗战中。

也正因多铎被察哈尔人射死在了城下，陷入巨大悲痛的多尔衮和阿济格根本不去考虑己方的伤亡和下一步的计划。在他二人看来，没有什么能比攻破察罕浩特，然后屠尽全部察哈尔人更能祭奠他俩死去的兄弟。

同时，因多铎被本族射雕者一箭干掉，也叫城中的察哈尔贵族们彻底断绝了与黄台吉进行和谈的可能，不少贵族已经献出了自家的家奴和私兵，这也叫察哈尔人有了足够的兵力来进行防守。

突然，隆隆的战鼓和牛角号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一队队女真士卒缓缓走出营地，在其大营前方迅速完成了结阵

城下，后金汉军营士卒已经借着坑道和土垒的掩护下调整好了各自炮口，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对着西城墙开始新一轮的轰击！

炮声再度响起，西城墙上立刻又是惨叫一片，砖头瓦砾乱飞之下，还有许多断肢残臂就这样在轰击中飞得老高。

女真人的军阵在炮响后立刻缓缓前进，随着如波浪般起伏的军阵前移，女真将士的们口中发出了一声声震动天地般的嘶吼。

无数箭矢如蝗般向着城下的女真人好一顿猛射，可依仗沟深垒固，倾泻而下的箭矢虽然射死射伤了不少女真士卒，可对于志在破城的多尔滚和阿济格来说，这点伤亡根本就不算什么。

炮声、嘶喊声和惨叫声顿时就在城头上连成一片。

凄厉的喊叫和疯狂的杀戮刺激得城上城下的每名将士都愈加愤怒，两方人马刚一接触，便立刻就陷入进了死战状态。

“给老子滚下去！”

一名察哈尔将领刚把面前敌人硬怼下了城头，立刻就有四五杆长矛迎面刺透了他的身躯，女真士卒的悍勇绝非浪得虚名，察哈尔人的弓箭虽然密如飞蝗，可悍不畏死的后金士卒根本不去理会那些不至死的箭矢，只要能挥得动兵器，即便身中数箭，依旧要紧牙关奋力攀爬着。

眼见一小段城墙上的女真人越来越多，一名察哈尔千户一面组织人手顶了上去，一面回头大喊道：“火枪队，火枪队在哪里！”

不远处，格斯尔也注意到了这段城墙上的争斗，可两天恶战下来，火枪队的火铳已经损耗掉了一半，现在的几百杆铳更是打得铳管滚烫，一旦强行施放，随时都有炸膛的风险。

“将军，叫弟兄们换上弯刀上去吧！”

一名火铳兵丢下手里的火铳，上前一步对着格斯尔苦苦哀求到。

“不行，牛先生说了，咱这城里就你们这千把号人会用火铳，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一个也别想去跟女真人拼命！”

格斯尔拒绝了手下人的提议，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的旗手。

没有任何新的指令传来，拿起一杆火铳看了一眼，格斯尔问向铳手道：“用冷水浇一下行不行？”

被问的铳手好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随后无奈地摇头道：“将军，要是真那么干了，咱手里这几百杆铳只怕登时就会炸膛，到时候可也省心，咱们就抡着这烧火棍上去拼命好了！”

懊恼地捶了一下城垛，虽然久经战阵的格斯尔明白，现在就是跟女真人互拼消耗的时候，哪个这口气先松了，哪个就肯定玩完，但看着自己的族中青壮一排接着一排地拿人命去填，他的心里终觉不好过罢了。

更糟的是，城下的女真人又推出来了四门火炮将刚才已经打得发热的几门炮给替换了下去，女真人的火炮是察哈尔人火炮的数倍，虽然被分散到了四门使用，但只把大炮作为压制性武器的后金完全能进行轮替而不用担心炮管过热。

而察哈尔守军的两门炮早就因炮筒过热而无法使用，因担心被女真人击毁，早就被抬下城楼给藏了起来。

被格斯尔关注的那座城楼上，牛金星穿着一身皮甲在一众士卒的拱卫下正一脸严肃地观察着城墙上的局势。

被女真人攻上来的这段城墙今天已经数次出现危急，牛金星自己都记不清已经有多少预备队的蒙古青壮被当做炮灰冲上去填数。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一名女真将领吸引了牛金星的目光，只见这人身材壮硕，在作战时更是勇猛异常，一杆狼牙棒被他抡得呼呼生风，身遭已经躺了七八具察哈尔人的尸体。

“那人是谁？”

听到牛金星的问话，一名曾在后金走动多年，被专门派来协助牛金星的察哈尔千户向着那边仔细看了又看，待分辨得八九不离十后，这才对牛金星回到：“要是我看得没错，这人应是阿布泰！”

点了点头，牛金星继续问道：“这人在金国官居何位？”

千户摇头笑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厮正是那死鬼多铎的亲舅，恐是因为死了这宝贝外甥，这几日在攻城时更是骁勇异常，现在已经害了我察哈尔数十勇士的性命！”

这千户当真好眼力，城墙上玩命作战的女真将领正是阿布泰，本来黄台吉亲统大军，这位被黄台吉称作“谗恶”的阿布泰舅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随军出征的，但阿巴亥临产在即，对自己三个儿子又不放心，这才拿出了太大妃的威严，强命黄台吉将阿布泰带在军中，好方便照顾自己的三个儿子。

而多尔衮、阿济格和多铎三兄弟中，又以多铎的年纪最幼，阿济格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在军中也是混迹多年，自然不太需要他这位舅舅太多关注。多尔衮虽说年纪也不大，但处事还算老成，所以阿布泰更多还是跟随在多铎的身边。

正因如此，阿布泰对多铎这位年轻的贝勒也是十分看好，再加上阿济格和他提过多铎看上了他的女儿也就是多铎的表姐，阿布泰本打算战事一结便和阿巴亥敲定此事，却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多铎却死在了察哈尔人的冷箭之下。

这下，阿布泰不仅没法和阿巴亥交代，更是将阿巴亥想叫多尔衮三兄弟和阿布泰更加亲近、抱团的计划彻底打乱，所以在愤怒之下，阿布泰才会这般玩儿了命的跟察哈尔人纠缠，只求能多杀几个人，到阿巴亥那里也好交差。

大致听完了千户的描述，牛金星的眉毛向上挑了两下，回身对着旗语兵道：“传令，调集十个百人队顶上去，不惜一切代价，把这阿布泰给老子抓了，记着，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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