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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棋子（第3页）

从老夫人处出来后，许长君便如失了魂一般，也不许阿离跟着，径自去了南院阁楼。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如同下棋，她本以为自己是执子之人，却不曾想，自己也是一颗棋子。

谁她都未能看懂，她以为兄长是疼她的，所以才会为她选择皇权之外的人，可到最后她只是兄长与安阳侯府的一场交易，她以为沈渊是纯粹的，是忠于天下百姓的大将军，却不想他竟也追逐那皇权尊位。

今日是上元佳节，随着天缓缓黑下来，即使下着雪，街道上人依旧越来越多，上下挂满了各种式样的灯笼，连长空中都飘着漫天的孔明灯，将都城映照得如梦似幻。

许长君似孤魂般立于屋檐处看着眼前的盛景，沈渊赶来之时她头上衣物上都已堆了一层薄雪。他焦急的想要将她拉回屋内，却在手即将抓住她时落了空。

许长君避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见她如此，沈渊心慌极了，不禁连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长君…”

许长君冷笑：“沈将军是来看笑话的吗？我如今这副愚蠢模样将军可还满意？”

“不是的，不是我，初见时，我还阻止过你。”沈渊连连摇头。

“是啊，终是我太过愚蠢。”许长君看着沈渊，笑得越发凄凉。

“长君，只要你愿意，一切就都没有变，我们是我们，你是你，你依旧可以活得如你期许的那般。”沈渊的眼神心疼至极。

许长君转身看向喧闹的街道。

“沈渊，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我父王是西昭国主，母后是国母，外祖是护国大将军，母亲性格软弱，从来都是不争不抢，好在有外祖护着，也未出什么大事，我个性与母亲恰好相反，从来都是肆意妄为，不懂忍让，所以自幼便跟着外祖四处征战，以军营为家。两年前国宴，娜芸王妃所生的二殿下于宫内发动宫变，父王与母后惨死，我外祖携部下冒死将兄长、幼弟与我送出王宫，我们躲了三日，当我偷偷返回护国将军府时，看到的是遍地尸体，鲜血淋漓，全府上下无一活口，外祖与几位阿舅的头颅高悬于府门。当日我便孤身一人潜入了王宫，都未满七日，便杀光了参与宫变的所有人，自那时起，王室血脉仅剩王兄、幼弟与我三人。”

沈渊不忍的看着许长君，她讲述这些事时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沈渊一直在查她与西昭内乱，可西昭那边将痕迹抹得极干净，他始终只能查到一些只言片语真假不一的消息，却不知背后是如此凄惨。

“两年后，我借和亲远赴大阜，亦是为了淡忘那些血淋淋的记忆，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与外祖是一样的人，与你在一起时我亦会觉得无比安心，昨夜你那般看着我，有一瞬，我竟愚蠢到想要与你厮守一生。呵，真是可笑至极。”

许长君觉得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万般谋划竟笑话般将自己从一个坑埋入了另一个坑。

“对不起。”沈渊说罢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她：“许长君，纵是你有万般理由，亦是你先招惹的我，我不会放手。”

“沈渊，你一开始说得真对，我们确实非良配。”许长君闭上双眼，任他抱着，也不挣扎。

许长君是被沈渊打晕了抱回清音阁的，他温柔的解下她被雪渗湿的大氅，轻轻盖上被子，还为她擦干头上的积雪方才离开。

他去了东院老夫人处，老夫人并未睡下，还在佛堂跪着诵经。见他来，似也不意外。

“母亲真是好谋划，竟将我都算计在内。”沈渊冷眼看着母亲。

他以为许长君嫁于自己是她与母亲的谋划，他当时并不同意，所以才有了宫中拒婚以及缺席婚宴之事。现如今方才知道竟是母亲与西昭国主的交易。

“若是你能多听我话些，我也不至于事事瞒着你。”老夫人闭着眼不停的波动着手中串珠。

“奉劝母亲下次行事前还是先与我商量，如此，我才能保证最后能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