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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万事顺利（第2页）

有下人来禀，晚膳已于厅中备好，姜文禹邀陆修彦入座，又命人去唤姜舒窈。

“有外男在此，阿姐出面于礼不合。”姜泽宇板着张小脸冷声道。

“我们家没那么大规矩，为父一直拿修彦当半个儿子看待，就当是家宴便可。”姜文禹摆摆手。

“就是，陆大哥和咱们家什么关系，何必分什么彼此内外。”姜泽杰叛变的毫不客气。

姜泽宇气得差点摔了杯子。

不过一顿饭，姜舒窈倒是无所谓，她本就不是什么恪守礼教的性子，稍微整了整鬓发，就随着丫鬟去了偏厅。

席上，姜文禹与陆修彦聊得十分开心，还命人拿出好酒与陆修彦把盏，陆修彦话不多，只在关键处回应姜文禹一两句，却每每都能说到点上，哄得他开怀大笑。

姜泽杰在旁边时不时插话，打听军中趣事，还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尝了几口酒。

姜泽宇冷着脸埋头吃饭，姜舒窈不知他在生什么闷气，关切的挟了几筷子菜放进他碗里，他就又高兴了起来：

阿姐最关心的果然还是自己。

陆修彦虽一直在同姜文禹说话，注意力却始终放了一部分在姜舒窈身上。

将她偏好的几道菜一一记下，又见她侧身为姜泽宇挟菜，姜泽宇方才还阴得滴水的脸此时已灿若春花，整个人都倚着姜舒窈，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姜舒窈依次给他挟了，动作温柔，没有半分不耐。

陆修彦微沉了眼色，端起面前的白瓷酒杯一饮而尽，将一双鹰隼般的利眸藏在了杯盏之后。

……

晚膳用罢，姜文禹留陆修彦说了会儿话，又担心入夜下雨不便行走，便催他早些回将军府去。

陆修彦抱拳作别，牵马出了姜府。

天色已经漆黑，家家户户灯火高悬，陆修彦在姜府墙外徘徊片刻，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那棵最大的乌桕树下。

从那个位置，可以远远看见姜府书楼，此时楼上灯影幢幢，似有个人影站在窗口往外张望。

他拉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曝露在风灯的光亮之下。

姜舒窈举着纱罩灯台站在窗前，只是随意一望，没成想还真看到了陆修彦。

夜色苍茫，二人又隔着距离，她忽然就想起以前陆修彦非要教给她的灯语，从旁边桌上拿了本书，遮在灯前又移开，再遮回去，灯火闪烁，几短几长。

组合起来，是一个短句：万事顺利。

姜舒窈试了几次，见陆修彦木愣愣的站着没反应，便也就放弃了，过了那么多年，许是自己记错了吧，反正只要他记得依计划行事就行。她举着灯回了屋内。

陆修彦却已经呆住了。

她怎么会，怎么会知道自己爹娘之间联络用的灯语？

惯常通用的灯语需用红罩灯与绿罩灯才能组合，爹娘却用一盏灯想出了个简单的讯号，每次父亲出征，母亲都会站在城楼上，用闪烁的灯火告诉父亲：万事顺利，待君归来。

当时还只是少年的他跟在父亲身边，无数次一同回望——

广袤无垠的夜色里，一座孤楼黑沉沉的剪影，唯有那盏灯，如同破晓时分的启明星，闪烁不灭。

父亲说，若有一日他战死沙场，他的魂魄便可循着那盏灯回到母亲的身边。

只是后来，母亲先一步病逝，那灯便没了，再后来，和他一起看灯的父亲也没了。

他不知道父亲的魂魄有没有回到母亲身边，他能做的只有将他们合葬在城楼之下。

故山有约频回首，末路无归易断魂。

书楼上的那盏灯也灭了。

陆修彦沉默的站了许久，直到天上落起雨丝，才翻身上马离开。

曾经那无数个说服自己迎娶姜舒窈的理由，此时都已被抛在了脑后，他只知道他想要那盏灯一直亮着，只为他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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