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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把酒言欢（第1页）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可是却没办法解开，眼见辛府灭门的日子临近，梨梨心里越发烦闷，便飞到两江楼偷了一坛子酒，正准备喝的时候，从身后却响起了声音：“喝酒怎么不叫我？”陈凌从梨梨身后出现，像在走平地一般，从一个屋顶走到另一个屋顶，他像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纸包，一个是烤鸡，一个是牛肉片。梨梨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里都有他，再说了，喝酒干嘛要叫他，根本就不熟啊。于是她不理他，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哇塞！这么辣！梨梨好想吐出来，但输人不输阵，陈凌还看着呢！梨梨只好硬着头皮咽了下去，眼里瞬间便泪光闪闪。陈凌看了好笑，接过酒坛，看了一眼两江楼独有的标志，认出是掌柜的酒：“有眼光！两江楼那老头可宝贝着这坛子酒了。秊找他买了好几回了，那老头一直没舍得出手，却是被你顺了出来。”梨梨一噎，忍不住反驳道：“我留了银子了。”梨梨心知昨日只怕已被他发觉是自己了，心下羞恼，却也拿他无可奈何，梨梨没有发现，自己因为洛叶而引起的烦闷，其实都被陈凌的出现而打消。“三金八银么？”陈凌笑道，看着陈凌笑着的模样，梨梨被“三金八银”所惊，正打算来个抵死不认，谁知陈凌根本不追问，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也就是说这是我的银子买的酒，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说着，便拎起酒坛，直接喝了一大口，“确实不错啊。”他放下酒坛，趁梨梨不备，拿起一块牛肉直接塞到梨梨的嘴里，“我就投桃报李了，喏，好吃吧。”梨梨冷不丁被塞了一嘴，气鼓鼓地嚼了两口，本来直接吐出来，但酒太辣了，借着嚼肉，把嘴里的酒味消掉也不错。这一嚼之下，发现没有普通牛肉的膻味，咸淡适宜，肥而不腻，确实好吃。于是，梨梨毫不客气地吃完一块，便接着去拿了第二块。吃人嘴软，于是梨梨便开口问：“确实挺好吃的，你在哪儿买的？”下回我也去那里买，配酒再合适不过了。陈凌道：“我自个儿做的，你要还想吃，便嫁了我，我天天做给你吃。”梨梨白了他一眼，他堂堂一个世子，还说什么做饭给自己吃。

陈凌一笑：“你别不信啊，我自小在塞北长大，烤个牛肉不过小事一桩。”梨梨在心里切了一声，自己白眼的不是这回事好吗？于是，她又翻了个白眼。陈凌看着她吃得鼓鼓的嘴，心下一动：“不过，京城虽然繁华，但是做出来的牛肉总少了一股天然的滋味。回头，我带你去塞北，请你吃纯天然的牛肉。”梨梨闷头猛吃不答，做惯了大家闺秀，她都快忘了大口吃肉畅快地感觉了，这样的感觉其实挺不赖的。梨梨咽下嘴里的牛肉，想再喝口酒，显示自己的豪迈，但刚刚的辛辣之感还没完全消去，梨梨不敢再做尝试，正在犹豫之际，陈凌从怀里掏了个小瓶子丢给她：“尝尝看，我从皇宫顺出来的花蜜酒。”梨梨在心里腹谤道：这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怎么什么都有？不过这小瓶子以纯银打造，巴掌大小，饰以桂花纹饰，打开便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女儿家没有不喜欢这样精细的物件，梨梨心下喜欢，便拿起来抿了一小口：甜甜的花香，淡雅的酒香，奇妙的糅合在一起，喝起来不复酒的辛辣，有种清甜的感觉。梨梨赞道：“好酒！”“你喜欢就好。”陈凌倒是不意外，毕竟刚刚见她被辣出眼泪的模样，便知她应是第一次喝酒。不过，吃了他的牛肉，喝了他的小酒，什么时候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变成他的呢？

经此一夜，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从原来的素不相识，变成了酒友。

如陈凌所言，喝酒这事儿是可以找他的。梨梨在这个京城中要好的闺蜜都是大家闺秀，且不说喝酒，就连晚上出门都困难重重。重生前的梨梨也能接受困在家里，但死过一次，拥有飞檐走壁的技能以后，除了能追查真凶，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梨梨不再愿意困在家里。于是，偶尔闲极无聊，便会飞到陈凌家的房檐上，一起约出来喝点小酒。陈凌很懂得吃，也很会喝酒，自从跟梨梨约过一次酒后，便常常搜刮京城附近的美食等着前半夜到处探查消息，后半夜饿得不行的梨梨前来找他。

梨梨从襄阳王世子府飞回，得意洋洋地把手里的玉佩展示给陈凌看，陈凌忍不住失笑道：“你要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我府里也多得是，送你玩就是了，何苦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偷这么个不值钱的玉佩。”那玉佩遍体通绿，那水头比平常店里看到的要好上许多，梨梨有些不忿：“通过自己双手挣来的总归比你施舍的好？”陈凌微一挑眉：“自己挣来的？”梨梨脸微红，强辩道：“总之君子不食嗟来之食。”陈凌不答，只是低头一笑。梨梨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自己手上正拿着陈凌今天差人寻回的城郊美味：叫花鸡，梨梨悲愤欲绝，自己干嘛要一直给自己挖坑，越想越悲愤，于是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嗯，真香啊！自己为什么越来越离不开陈凌这家伙，纯粹是因为美食啊！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信息：今儿叫花鸡，昨儿棒棒鸡，前儿个东坡肉，前前儿个酱牛肉……吃的种类繁多，配的酒也各有特色，除了酒还有加了冰块的奶茶。就以今天的叫花鸡举例：梨梨撕开叫花鸡，鸡皮自带的油脂滋溜一下冒出来，鸡肚丰富的馅料和鸡肉，在密闭的空间里碰撞融合，吃起来鲜到掉舌头。佐以潞酒珍珠红，此酒晶莹光润，味道甘醇，不爱喝酒的梨梨也忍不住尝了一口，酒与鸡肉的碰撞，让她完全停不下手中的牙箸。梨梨已经成功地被陈凌的花样美食所吸引，在两人如火如荼地酒友行动中，体重也呈直线上升。

梨梨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美食来证明自己不食嗟来之食，但肚子太饿了，于是咬了口鸡肉，岔开话题，道：“说来，襄阳王世子跟你一块儿在京城长大，你熟吗？”“你说燕彬？”陈凌想了想，先喝了口酒，赞道：“潞州城中酒价高，胭脂滴出小檀槽。华胥一去不复返，汉使何须种葡萄。这珍珠红果然名不虚传。”“嗯，你接着说燕彬。”陈凌看了吃得不亦乐乎，心完全寄在叫花鸡和燕彬身上的女人，暗自叹息不解风情，“燕彬的书法冠绝天下，世人皆知他的行书妙极，但其实他最妙的是草书。”见陈凌准备夸燕彬书法的架势，“停！停停停，他书法好，这谁都知道。那你跟他一起在东宫学了那么久，你可知道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见梨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陈凌挑眉不解：“你说的是哪方面？”梨梨也学着他的模样挑眉，“我觉得吧，燕彬不像是书法家，更像习武之人。”见她学自己的样子，陈凌心里一颤，有些奇特的感觉顺着四肢蔓延开来，但他忍住，顺着梨梨的话道：“那是自然，他出身襄阳王府，襄阳王的剑法独步天下，燕彬虽不感兴趣，但自小培养起来的一身本领总还是在的。”是这样啊，但总觉得似乎自己遗漏了一些事情，梨梨一时抓不住要点，想着要不找个时间再去探探。

见梨梨认真沉思的模样，陈凌心里喜欢，但也有些惆怅：她是宰相千金，自己要娶她，恐怕难度要大上许多，毕竟皇帝就是不愿他们势力过于壮大，才把他们囚禁在这里的。再者，尘璃也始终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喜欢，自己的追妻之路还很长啊。好在，现在他已慢慢地占据了她的胃，不是有这样一句话说：要抓住男人，不对，是爱人的心得先抓住爱人的胃吗？那么，很好，他已经跨出了第一步。

梨梨虽然常与陈凌聚，胡天海地乱扯，心里却始终有一道坎没有跨过去，毕竟陈凌曾是灭门惨案的第一嫌疑人，所以她虽尚有很多疑团未解，却也不敢贸然试探，毕竟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在这个自成一界的地方，有很多人要比她聪明很多，而陈凌无疑是其中一人。

连续几次硬碰皆是毫无收获，无论是青玉还是宰相夫人，皆是打定主意要让这些陈年往事烂在心头，梨梨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她们的口中探出一二。梨梨学乖了，这几日她转明为暗，偷偷跟在青玉后面，许是老来寂寞，青玉常常独自一人在阳公主墓前絮絮叨叨，最常说的便是洛叶，像是“公主，洛叶这几日刚学会了鹤拳，您看，您给老奴传授的剑谱要不要也让爷学一学？”“公主，洛叶今儿个抓了条鱼，说是要孝敬老奴，老奴没舍得吃，给您带来了，您尝尝。”云云。山谷中人迹罕至，梨梨的到来也给青玉增加了话题，青玉的絮叨中偶尔也会透露出只字片语：“公主，前几日尘墨的闺女来了，说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世。老奴便诈了她，这丫头，居然就顺坡下驴，说什么尘墨也知这件事，这不明摆着套老奴的话吗？”说着，自己狡黠眨了下眼，“老奴跟尘墨大人根本就不认识。”梨梨一怔，难怪当日自己说完是宰相派自己来的，老妪的神情就放松了下来，想来应是宰相夫人与她有交集而非宰相，出师不利啊。

青玉接着絮叨：“公主，您曾说不愿再有一人为这些陈年往事付出血的代价。但事与愿违，为保洛叶，老奴违背了您的意愿，这件事是老奴做下的，老奴一人担。但虽说利用了，尘夫人一言九鼎，也是用心地栽培她长大，我们也算是不辜负她了。”所以，自己真的不是尘墨的亲生女儿，只是洛叶的替死鬼。梨梨的心酸涩难当，自己原身是洛叶的替死鬼，而洛叶又为了救自己死了，命中的恩恩怨怨千丝万绕，真真是说不清楚谁欠了谁。青玉又念叨了洛叶的近况，远远传来了几声蛙鸣，夜已深了，青玉便收拾了墓前已经凉掉的鱼，把墓打理干净，才提起篮子，蹒跚地走下去。青玉的房子就在洛叶的房子后面，以她的武功，梨梨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靠近洛叶，于是梨梨死心地往外飞。至于为什么她不给自己加技能，是因为那根笔用了两回后，便睡着了，怎么摇都不醒，也没办法写字。于是梨梨依旧是一身不入流的武功，根本不是青玉的对手。

但自从有了飞檐走壁的轻功之后，上下悬崖变成了一件易事，曾经看起来崎岖难行的断崖，现在只要借助几块石头，便能轻松来回。梨梨从山谷飞回，经过城郊时，意外地看见襄阳王世子的马车，车上的家徽很是不显眼，但梨梨曾数次进出襄阳王世子府，在最危急的时刻曾躲在这辆马车之中。梨梨当时心里就觉得很是奇怪，相比于停放着的另外两辆外饰华丽的车厢，这辆马车的外表毫不起眼，但里面却是极舒适，铺着雪白厚实的毛毡，没有半点异味，隐隐有股清香。梨梨走前曾注意到马车的内帘有只苍鹰，后来曾问过陈凌，陈凌说这是家徽，就像他家的家徽是把枪一样，所以梨梨对这辆马车特别有印象。而此时正值深夜时分，襄阳王世子的马车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梨梨疑心大起，在马车走后，本想偷偷地进入襄阳王世子出来的那个房子，那座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城郊的山脚下，在夜幕下，房檐的异兽看着特别的狰狞。梨梨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想一探究竟，还没施展轻功，便发现有一个黑衣人悄悄从门那边探出头，见无人，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梨梨继续蹲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骇浪：是他！就是他们！虽然没有穿着夜行衣，但黑衣人手中的那把剑她认识！那是架在她姑父脖子上的剑，剑无穗无纹，剑身有一个凹槽，那是杀手的剑！

见黑衣人走远，梨梨平复了下心情，不敢久留，毕竟这个房子里还藏着多少黑衣人是她无法预知的，辛大人和姑父都是高手，都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更遑论她的三脚猫功夫。于是她悄悄施展轻功，一路小心翼翼地追到了襄阳王世子府的后院，那辆马车果然就停在那里，车轮上还有刚刚经过小路留下的新鲜泥土。梨梨蹲下来，藏在马车底下，细细地看着马车上的泥土，城郊的土质肥沃，黑得发亮，而城里以黄土为面，车轮上留下了两层泥土，梨梨用手帕刮下一点，在月光下，果然是黑中带黄，很好，总算抓到你了！真凶浮出水面，妙极，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让这条隐藏得那么深的毒蛇大白于天下？

“追了这么一路，也该看够了？”梨梨被头上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惊，抬起头来，却见燕彬从马车探出头来，正看着蹲在马车下的梨梨，伸手一指：“抓起来。”原本空无一人的世子府后院突然就冒出了许多人，梨梨一惊，心知今晚怕是难逃一劫，便直起身来，举起双手，示意投降。燕彬却是一笑：“这么识时务，看来不是个单纯的小贼，抓起来，摘下她的面纱，本世子要好好看看究竟是哪个小贼敢这般旁若无人地再三进我府中。”“是！”侍卫正要靠近梨梨，却被梨梨一个后翻逃脱了，梨梨翻到了房顶，却不料被燕彬飞身而起，梨梨心下发颤，脚下一顿，便被燕彬一把扣在后肩，另一只手格开梨梨击来的掌，这一接招，燕彬便发现这小贼的轻功妙极，但手上的功夫却是极弱，他一手制住梨梨，反手便径直拉下了梨梨的面纱，疑道：“辛家大小姐？”

梨梨一怔，是了，自己与辛馨原便是双生子，虽略有不同，但月色下，视眼朦胧确实容易误导。辛馨得辛大人悉心教导，一身武艺不输男子，这人有这疑问再正常不过。梨梨出掌打在燕彬抓在自己后肩的地方，只一掌，燕彬猛然醒悟：“不，你不是辛家大小姐！”而是尘家千金——尘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无能的尘璃能有这样一身出色的轻功，但来得正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燕彬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梨梨，便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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