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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第1页）

六人回到山里这两天停歇的空地，徐师傅和众人又拾掇柴火重新架起了火堆，六人屁股下垫些干草围着火堆盘腿坐着。

那火焰不时嗖的窜起映在这些冷峻面庞上，时亮时暗，晃的人脸状若鬼魅，焰火里的干柴劈啪作响，直叩每个人心头。

一刀自打回来，整个人就神情木讷，不言不语，时不时的做干呕状。本是良善人，也没做过这杀人越货的勾当，今天自己用自个精巧锻打的快刀活劈了那鲜活的性命，那一刀砍在别人头颅上的感觉，一直在他脑子里回味闪现，只要一出现，胃就止不住的痉挛。快两米高的壮汉，直比那孕期里的娇小女子反应都大。

其他人也顾不得去宽慰体恤他，大伙儿原想着这入城的必经大道应该是往返人等络绎不绝，却不曾想今天从早到晚才过了这两拨，四人。剩下几人为是否能顺利返乡，踌躇不安。

徐师傅紧靠着一刀，和他讲世间的大义和小善，一刀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其实他心里也在不断开导自己，那些人吃孩子，我是对的，只是那乞丐在他刀下气绝身亡，让本就愚钝憨直的他一直不能说服自己到底什么是是非善恶。

“睡吧”，子忠抱着长枪和衣卧倒，也不愿看他们，自顾自就闭起了眼。

子义和他一样心里压抑，也抱枪睡下。

胖子今番和一刀一样，也是第一次杀人，但他却看不出有什么障碍，靠着火堆躺下后，心里只是抱怨这几个憨憨也是活该光棍，坏了好事。

虾米已经在徐师傅身前睡着了，徐师傅还在不停和一刀灌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到最后，直接把霍去病，李靖，关二爷，岳飞都搬了出来，但是一刀也是不为所动，还是一只手捂着嘴巴，不停作呕。

这徐师傅也是狠人，学的是四书五经，行的是孔孟之道。但非把这杀人事，比作施善举，也是奇才。

徐师傅又讲了一阵，见一刀还是举止神态照旧，轻轻拍拍他肩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道理都说予你了，怎么化解就看自个了”，便宽慰一刀让他先睡觉，或许醒了就好了。

正值盛夏，这三伏天的雨说来就来，毫无预兆，猛的天上一个炸雷，这雨顿时就像开闸放洪一样，倾泻下来，睡着的几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登时就成了落汤鸡，中间火堆也是转瞬之间就被浇灭。

林深树茂，当下漆黑一片，雨急雷震，恍若末日。天上闪电乍起，霎时亮如白昼，几个人才恍惚看见旁人，一个个浑身滴答着伸出双臂来回摸索，就像那坟茔里刚爬出的行尸，瘆人心魄。

天上再劈出一道闪电，只见子忠借着强光，嘴里大喊，但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旁人也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见他一直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又自己朝那跑里，众人才明白似他在招呼去那避雨。

几人着急躲这暴雨，借着刚才闪电照亮片刻的路径，凭着感觉就朝那大树奔去。刚奔至半路，只见又是一道闪电朝着那树就劈去，那树顿时就腾起一股黑烟，亏的雨势大，才没起火。几人被这眼前的景象咳的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黑暗中，一刀吓得当即就跪下，朝着那焦木不断叩首，嘴里还念念有词，另外几人也不敢再走，直站到雨里等待下一道闪电亮起，不多时，那闪电如约而至，几人借着光亮迅疾的看看周围同伴位置，都是惊恐的站在雨里，来回眺望模样，只是看那一刀，赤着膀子，在泥水里不停磕头捣蒜。

徐师傅摆手招呼众人，最后手指着一刀，众人看明白了是徐师傅招呼大家去一刀那汇合，闪电过去后，大伙儿又凭着记忆朝一刀位置而去。

徐师傅离一刀最近，跑到他跟前，心下就生了一计，过来一只手抓住一刀胳膊，另一只手摸索着抓到一刀的耳朵，趁着响雷过去，凑到一刀耳边捏着嗓子就大喊“谢谢大叔白天替我报仇”。

怕一刀听不见，连喊了三声才作罢。

那一刀听到这里，原本跪着，登时庞大的身子像弹簧一样就蹦了起来，又屁股着地，重重的摔下，竟吓得昏死过去。这时那几人也跑了过来，大伙儿从泥水里摸索到一刀，六人索性也不再跑，盘腿坐到泥水里，手拉手围成一圈，把一刀脑袋搁在徐师傅盘腿上，谨防他呛着。

六人就这样雨里坐着，一直到了天亮这雨才止了去，子忠，子义，胖子起身就去捡柴生火，虾米守着徐师傅，徐师傅朝一刀脸上拍打，喊他醒来。

不多时一刀缓缓睁眼，睁眼看到徐师傅，开口就说：“昨晚那孩子找我答谢来了”。

昨夜徐师傅过来时，漆黑一片，他又捏着嗓子，一刀压根不知道这装神弄鬼的人就是眼前本份秀才。

旦看那徐师傅也是装的一脸疑惑，张口就问：“哪个孩子？”

一刀嘴角颤动着回：“被那乞丐们煮了的孩子”。

“哦，我就说你做的这是一件天大的善事，你这下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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