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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没吭声。
他忽然又说:“诶,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一座庙啊?”
我忍不住问:“你怎么就觉得这是庙的?”
窦大宝拨楞了两下脑袋,说:“就觉得像。你再好好看看,屋子前头、那一片低洼里的三棵大树,像不像是三炷香?”
那片山坳里的洼地,连同他所指的三棵树我也早就看见了,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不由的猛一激灵,一拍大腿说: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窦大宝奇道:“你知道?那你说,这是谁家的产业?”
我翻了个白眼,“别唧唧歪歪说没用的了,这趟我要是出不去,这特么就该是我临时落脚的地方。”
我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而是真正看出了这屋子是怎样一处所在。
阴倌这一行,说是行走阴阳,其实对于很多地方的风土人情、地域习惯,都或多或少要有所涉猎。
原因很简单,你知道作妖的鬼魅老家是哪儿的?
就说要是从东北边境流窜来一个俄罗斯的老毛子鬼,你想拿符箓镇住它,它知道你上面画的啥啊?
不过眼前这栋土木结构的屋子,和地域民俗的关系倒真不是很大。我之所以判定出它原来的用途,却是因为和刘瞎子接触多了,从听他说过的那些风水建筑格局中得出了结论。
我没跟窦大宝明说,那是因为知道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对他说不要紧,他要嘴大说出来,那铁定有人待不安生。
稍一耽搁,汤易已经带着老滑头等人赶了过来。
老滑头斜眼看看我,咧嘴一笑:“甭寻思了,我以前到过这儿,这就是间供走山的人歇脚的棒槌窝。”边说边暗暗冲我递了个眼色。
我点点头,招呼其他人过去,同时反手暗暗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都说人老成精,除了静海,这老滑头真就是我所见过的人当中,心思最剔透的。单说言谈处事,恐怕连三清正宗的老何,比他差得都不是一点半点。
庆美子或许是跟我们在一起久了,逐渐恢复了些人的本性,竟比季雅云还好奇,问我这荒山野岭,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间屋子。
我就按照老滑头的话头往下接,说这就是个棒槌窝。
棒槌就是人参,传说地生之物中,最具灵性,生长年代久远的老山参,不光能长成人形,而且能听懂人的话。
参客要是说‘我发现个大人参,在什么什么地方’,被它听见,不等开挖,它就卷铺盖卷跑路了。所以在东北采参的人,都管这地生素宝叫棒槌。
所谓的棒槌窝,就和猎屋子差不多,是供参客歇脚用的地方。
我顺着老滑头的话头编瞎话,也是无奈之举。
我相信老滑头真来过这儿,但我和他都心知肚明,这里并非是什么棒槌窝。
按照刘瞎子的说法,‘五岳环一拢,百里只一间,门前地为炉,参天三炷香’……
能造在这种地方的屋子,哪是给活人歇脚居住的,而是黄泉路上一驿站,专供停尸的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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