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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同年同月同日生 蹊跷蹊跷真蹊跷（第1页）

周末的晌午，晓雯从家门出来，迎面碰见曾大婶，曾大婶皱皮老脸上少有的热情：“晓雯，和妹妹们过来，家成今天生日，一起过来吃蛋糕，快点。”身后的妹妹们像两只小老鼠闻到了香味早侯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垂涎欲滴。晓雯咬了咬嘴唇一手拉着一个踏进大厅，远远看到大厅桌面上放着一个蛋糕，她悄悄对妹妹们说：“等别人给你们才拿，不许抢，要有礼貌。”妹妹们忽闪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点点头。家成穿着白衬衣出来，特别的帅气。他招手晓雯她们过去，只见他抽出一盒五颜六色的蜡烛递给晓雯，妹妹们抢着点上蜡烛，晓雯带领妹妹们唱起生日歌，家成微笑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对细长深邃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因为是荔枝眼的缘故，看起来骄傲不羁。今日那双眸子里闪着温暖的光，让本来高冷无情的脸孔变得柔和亲切。高挺的鼻梁下是浑厚性感的双唇，轻笑温文尔雅，静默时冷峻幽深。今天他像变了一个人，笑容温暖灿烂，满满都是暖阳的味道。晓雯心里想：怪不得娟子那么喜欢这个书呆子，今日看来，书呆子也挺可爱的。

她见家成盯着她看，心一慌，唱歌不着调，断断续续把歌唱完。家成把蛋糕切成几块分别递给晓雯她们，妹妹们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扒拉几下吃完了手上的蛋糕，贪婪看着剩下的蛋糕，晓雯忙把自己那份分给她们，然后说：“我还有事，谢谢你的蛋糕。生日快乐。”推着妹妹走。后面传来家成的声音：“等下去娟子家么？”晓雯转身答：“是啊！听说也邀请你了。”家成说：“我不去了，替我告诉她一声，很抱歉。”晓雯盯着他研究了一会，说：“还是去吧，今天也是娟子的生日，你们同一天生日不觉得玄妙么？没什么事情还是不要爽约啊！”家成眉头拧成一个问号“那么巧？她也是今天生日么？”晓雯说：“就是那么凑巧，所以啊，这是缘分。”她冲他宛然一笑，拽着妹妹们回家了。

娟子一早穿上妈妈买的白布鞋、红色的格子连衣裙，衬着微微透着淡红的鹅蛋脸甚是娇美，头上扎着马尾辫子用红色的丝带绑着打了个蝴蝶结，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微微翘起的嘴唇像两片石榴花瓣，好一个窈窕淑女。她把家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爸爸买了新鲜的鱼肉回来蹲在厨房忙个不停。娟子兴奋地时不时走出巷子张望。等到傍晚时分，晓雯出现了，这个晓雯不修篇幅，细细软软的短发像锅盖扣在头上，把小小的脸蛋遮住了大半，只露出小鹿一样的眼睛，衬着苍白的小脸就像日本的布偶娃娃。穿着花花绿绿的上衣，衬着水蓝色的长裤，脚蹬一双胶凉鞋，脚指头都露出半截。晓雯一见娟子笑眯眯说：“真像新娘子”。娟子用力挠她的胳膊窝，晓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娟子咬牙彻齿：“看你以后还说不说”。随后领晓雯穿过厅堂拐进卧室，卧室乳白色的墙壁上贴着几张明星照片，木床上一套的粉色碎花被褥，床边的小窗铁栏栅涂了墨绿色，窗帘和被褥一样的花纹，看起来淡雅温馨。她们并排坐在床沿，晓雯嗅了嗅说：“好香，是花香吗？”娟子捂嘴嘻嘻而笑：“哪有，洒了几滴茉莉花露水而已。”晓雯抚摸着被子上的花纹说：“这被子的花真好看。”娟子洋洋自得说：“当然，这是我姑姑在香港带回来送给我的‘港货’”“哇，你还有个香港姑姑。”晓雯羡慕极了。

以前七十年代的人偷渡去香港，然后在八十年代穿金戴银回到大陆寻亲戚。当时有香港亲戚是很炫耀的事情，香港亲戚会带一些丝巾、时尚的衣服，朱古力饼干、漂亮的洋娃娃，香皂、洗发液等港货派街坊，对于这些鲜见的洋东西大家都是趋之若鹜。因此，有个香港亲戚等于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架势。娟子说：“我姑姑时不时回来探望我们，经常带些港货给我们，包括这套被褥，窗帘。还有这些洋娃娃。”娟子子打开白色的衣柜，从底下捧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五个形态各异的洋娃娃，都是金发碧眼，身上穿着精致的公主裙。晓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仿真娃娃，逐个欣赏，爱不惜手。娟子说：“自己挑一个，送给你。”晓雯有点不相信，哂笑：“算了吧。那么漂亮的娃娃我都不舍得送人。”娟子说：“我有这么多，送你一个没什么。况且我都玩腻了。”晓雯听她这么一说，拿起其中一个蓝色衣服的娃娃说：“那我就要这个吧，谢谢你。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说着从衣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串灰色的珠子手链递过去，娟子直接套在手腕上，说“漂亮。”晓雯原来紧绷的脸立刻绽开成一朵太阳花，眉眼带笑：“这是草珠子做的手链，可以戴到来年春天，那时草珠子可能干瘪了，把它们丢回田里，来年秋天就有草珠子摘了，可以做手链项链，冰凉凉滑溜溜，还有一股子草木香。戴着宁神静气，还有平安好运。”

这时，窗外传来几声呼唤，两人侧耳静听，像是家成的声音，娟子子喜出望外，跑出门外一瞧，不是家成还有谁。家成递上礼物，娟子眉开眼笑，三人在门外说说笑笑，曹叔叔从厨房伸出头来喊：“开饭咯。”娟子邀请朋友来到大厅的饭桌上入座，曹叔叔摆好了菜肴，笑眯眯地说：“别客气，大家自便。”只见杉木的圆桌上摆了盐焗鸡、松子鱼、韭菜炒虾，还有脆皮烧鸭，色香味俱全。晓雯问：“怎么不见阿姨？”“我妈上夜班不回来吃饭了。”娟子牵过父亲坐在上座，说“爸，你别忙，让我来。这是家成，你们说说话。”真有点丑妇终须见家翁的意味。叔叔绿豆小的眼睛掠过家成的脸庞，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晓雯看看曹叔叔，又看看家成，忽然抿嘴偷笑，家成奇怪问道：“你笑什么，古灵精怪。”晓雯说：“好奇怪，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父子呢，特别是眼睛和嘴巴，真像。”家成和曹叔叔互相对望，家成就像看到了一个成年的自己，曹叔叔就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两人仿佛生分了，各怀心事。娟子摆上碗筷，热情招呼：“试试我爸的拿手菜-松子鱼，松脆酸甜，味道无敌。”晓雯夹起一块送入嘴里，赞不绝口：“外酥里嫩，味道好极了。今天我有口福，吃了甜甜的蛋糕，又尝了美味的松子鱼。”娟子问：“今天谁和我一起生日啦？”晓雯瞄瞄家成，家成说：“是我。”娟子惊喜万分：“不是吧，我们这么有缘分，竟然同年同月同日生。”曹叔叔脸色一沉，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晓雯抢着说：“我知道，他奶奶是我们村里大名鼎鼎的接生婆曾大婶。”叔叔脸色凝重喃喃自语“曾芳接生婆，我知道，是她帮杏子接生的，当时还是去她家生的孩子。难道那时她媳妇也生了？怎么没听她说的。”娟子好奇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曹叔叔咧嘴一笑说：“没事！大家别客气，当是家里一样。”这边娟子和晓雯嘻嘻哈哈边吃边说着悄悄话，那边家成和叔叔则沉默无言，时不时四目相对，两人欲言又止。晚饭过后，家成和晓雯辞别回家。曹叔叔和娟子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曹叔叔转身对女儿说“有时间多邀请他们过来玩。”娟子挽着父亲的胳膊笑盈盈答应着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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