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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垣最终是在京城故去的,临终前最后的心愿就是他的贴身侍卫能将他带到离公主最近的地方安葬。
那日回到京城后,以安阳王为首的诸多言官纷纷上奏,请求严惩唐垣。
奏章上纷纷扬扬列举了自唐垣为官以来的数十条罪状,南诏皇帝其实对于唐垣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毕竟除了这次擅自出兵,他从未做过半分扰乱朝纲的事。
那数十条罪状几乎都是无稽之谈,这些于怀琚都知道。
可无论是他手上的兵权,还是他现在所拥有的民心,都是于怀琚心中的一根刺。
此刺若不拔之,则夙夜难寐。
所以,于怀琚也做了一件让他自己后悔几十年的事情——顺从安阳王等人的心愿,惩治唐垣。
皇后在宣政殿侧殿门口连跪数日,于怀琚也未曾动摇半分。
只可怜唐垣的母亲,穿上早已不合身的诰命朝服、拄着拐杖,亲自拿着丹书铁券跪在宫门前,只为保她仅剩的孩儿一条命。
于怀琚顺势而为,只收了唐垣的兵权,并命他终身不得再度为官后,就放将唐垣释放归家。
唐垣回到家中后,终日颓唐、郁郁寡欢,只有在看到某日不知从哪里收来的字画时,眼中才会出现久违的神采。
他一直被皇帝软禁在府中,几次试图出城都被带回家中。
唐垣看着日渐老去的母亲,重新拿起纸笔,用作画维持生计。
唐垣故去后,皇帝派来看守唐垣的侍卫在他寝房最里面的书案上找到一幅画,那侍卫看到画上的人后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夜赶到皇城将画交予皇帝。
于怀琚看过后,怔然地抚平画上因颠簸而不小心折出的细微的褶皱,眼角隐隐闪过泪光。
他挺直的脊背佝偻下来,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是君主,还是一个父亲——不合格的父亲。
画上的于琬一如从前,其音容笑貌一一从于怀琚脑海中浮现。
他有多久没和他的女儿好好说过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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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琬缓缓睁眼,那皇帝迟来的父爱可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啊。
她心中暗暗吐槽,之前但凡有一点这觉悟,唐垣也不至于落得这么惨的一个结局。
不过,他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好君主。
马车行至城中,于琬拉开窗帘朝外看去,适逢城中市集开放,百姓熙熙攘攘得热闹极了。
“公主可是有些饿了?”
唐垣策马赶到于琬的马车旁,将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地糕点递到于琬窗前,温声道:“先吃些糕点垫一垫,剩下的留着晚些吃。陛下诏书来得匆忙,今天可能得连夜赶路,不能在城中休息整顿了。”
于琬接过油纸包,还未来得及说话,唐垣就已经赶到最前面通知回京行程去了。
她拿出一块制作精良的糕点咬下一小口,霎时间,醇厚的奶香在口中漾开。
于琬笑了笑,这糕点还真是甜腻得很。
“既然上一段剧情都已经被改写了,那现在接收这段剧情有什么意义?”于琬捏着糕点,状若闲谈般地说。
红豆提醒道:“这是原世界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情,虽然前面已经被我们更改了,但不排除后续修正系统会在不影响原有逻辑的情形下将原定结局复原的风险。”
于琬又拿出一块糕点,然后把剩下的重新包好放在一旁。
她好似没听到红豆的话一般,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糕点。
待最后一口糕点下肚,于琬才问:“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这段剧情中出了什么差错,前面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唐垣和我仍然逃不了既定结局。是这样吗?”
她顿了一下,还不等红豆回答,又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唐垣对我的态度和原世界剧情中提到的特别不一样?还有,你难道没发现在这个世界中,唐垣的行事一点都不像一个‘反派’吗?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反派’吧?”
红豆被接二连三的问题堵得哑口无言,它捋了捋于琬的话,然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首先,逃脱既定结局是你的任务之一。修正系统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证它所在的世界不会因为外力介入而受到毁灭性影响。所以,在做任务时只需注意不激发修正系统即可。至于‘唐垣’身为反派的定位,很抱歉,大多数资料不在我的权限之内,我无法对您的问题进行具体解答。但是,他既然是主系统经过重重评定选出的人,自然也有他存在的意义。”
于琬听完状若不在乎地笑了一下,自顾自地合眼躺到软垫上。
最基本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的事可就不方便被红豆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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