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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元叶（第1页）

马车里坐着的公子，长相平平无奇，此刻还梳着少女发髻，身穿藕色立领罩轻纱锦衣。

他看向正平躺在马车角落里，短发齐肩，小脸惨白，双眼紧闭的同样长得平平无奇的小少年，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这位“少女”公子就是当时救了姬明非的黑袍人，姬明非认出他就是东宫那晚用同样声音说话的江染。而此刻的姬明非也被江染易容成普通模样。

江染那晚虽是从千里之外，凭空出现在了南国都城，但是他没法以同样的方式返回来处。而且姬明非当时已受重伤，得及时施救。

于是他便带着她去了天香楼这个暗地里归属西岳的据点，齐掌柜通晓岐黄之术，也省得去药馆医庐冒险。

只是她外伤，瘀伤都是其次，最严重的是心脉受损，甲衣护了她一命，但内里仍是受到了冲击，加上接连的刺激，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的身体能承受的。

齐掌柜连着几天，丹药，药浴，针灸一起上阵，她才在发了一场高热后转危为安，苟住小命。只是她的身体亦变得非常虚弱，齐掌柜叮嘱丹药不能断，药浴半月一次，需好生照料几年才能见好。

如果可以，当然是再将养几日再离开最好，但是都城不光是因她失踪在戒严，时间一久，还是容易暴露。在他们以为她真的死了的那刻离开，最为保险。

马车行进了好几日，江染换回了男装，姬明非恢复了原貌却还是维持着小男孩的装扮，期间她迷迷糊糊醒过几回，但都时间不长，且意识不清，江染每日艰难却不厌其烦地喂她吃些流食和丹药。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不复之前初见时的明媚健康，江染都怀疑她能不能活得下去，每日夜里他都不敢熟睡，甚至会在她看似完全没有动静的时候，去探探她的鼻息。

他不想她死在这个年岁，他想她能坚持活下去，打破他曾经的梦魇……

可这天夜里，姬明非又发起了低烧，喂了丹药仍不见好转，又不到药浴之期，她这样也不能药浴，江染便有些急了。

“阿义，还有多久才能到这边最近的县上？”江染焦躁地发问。

车夫阿义谨慎回复：“回公子，最快也要明日日出……”

江染气急，猛地打开车厢门，阿义觉得后颈一凉。

“冷……”车厢里的小可怜呓语。

江染又火速合上了厢门，阿义顿觉活过来了。

江染抬指试了试她的额温，又颈下，四肢的温度，还是热的。这样下去不行，他吩咐阿义赶紧先找个有水源的地方。

这个很快就妥了，阿义找到了一处林间小泉，麻利地生火烧水，以便公子取用。

江染用水囊里的冷水将热水兑成温水，取了软布浸湿，一遍又一遍轻柔地给姬明非擦身，貌似有效果，她的体温开始逐渐下降。

不待多时，她却开始冷得打颤，在这炎夏夜里。江染这下真的慌了，他赶紧将车厢关严实，又将她衣服盖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可刚开始真的没有用，他感受到她在不由自主地发抖，她开始胡言乱语：

“母后……母后，明非没用”

“明非保护不了将军府”

“舟舟……舟舟……你去哪里了”

“外公……舅舅……舅母，你们在哪”

“弟弟……弟弟没了，我不是个好姐姐”

“母后！母后！你别丢下我！明非会……再快点长大的，母后……呜呜……”

“姬明非！你给我醒醒！不要再困在梦里！”江染压抑着轻喊她，抓着她不肯松手。

见她始终不见转醒，江染抑制不住地有些崩溃：

“你给我醒醒，姬明非！你就甘心这样死了吗？你真的不想报仇了吗？”

“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给我醒来，听到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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