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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梦醒（第1页）

沈云淮几乎就要控制不住掀开船板，出去同归于尽了。

“妈的，天外石到底藏在哪里？”

“就算，杀了我……沈府，也没有，天外石……，咳咳……”

“他妈的，把船上的东西都给我搬走，然后放把火烧了这里，那小子若是还在船上，我就叫他爬着出来！”

沈云淮面若寒冰，他将手慢慢收回放到胸前，这才想起来还需要呼吸。

他开始轻轻地呼气吸气，耳朵轰鸣，眼前忽然闪过一片珠彩般的绚芒。

八岁之前温柔慈爱的母亲和八岁之后严厉端重的母亲互相交织着，一些他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如气泡般从记忆深处飞扬而出。

母亲与父亲的争吵对抗，母亲月夜下枯坐的单影，母亲远远站在院门口望着他罚站的样子，还有母亲坐着马车远行的背影……

他追逐着母亲的身影，一遍遍哭喊着让母亲带他走，然而刹那间，那些七彩的气泡纷纷破碎，黑暗重新将他吞噬。

沈云淮恍惚着，直到滴滴答答的液体从缝隙落到他的脸上，温热黏腻的触感让他的神智归拢，接着，灼热的火舌驱着呛人的浓烟拼命往小小的舱洞中挤。

本就不流通的空气被挤压得更加稀薄，沈云淮一把将木板顶开，大火瞬间呼啸而来，他迅速用袖子掩住口鼻爬出舱洞。

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在燃烧，浓烟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沈云淮趴在地上，眯眼逡巡，终于看到了床边一具燃烧着的身体。

沈云淮双膝跪行，一路炽热的火舌几乎要灼伤他的面颊。

他很快来到床边，脱下外衣就往那具尸体上扑火，扑打间，他闻到了浓烈的焦臭味，下颌骨动了动，紧抿着的双唇突然淌下一丝鲜血。

火实在无法扑灭，沈云淮直接将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外衣裹在尸体上，就想抱着还在燃烧着的尸体跳下江水。

这时，木头断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固定在船板上的床柱燃着熊熊烈火向沈云淮倾倒而来。

沈云淮只来得及闪身避开床柱，接着就眼睁睁看着那沉重的木头牢牢压在了母亲的尸体上。

沈云淮目眦尽裂，眼睛充血，死死盯着不远处蜷缩着的焦黑尸体。

紧握的双拳用力到发白，他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双手用力砸到夹板上。

不断有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轰隆——”，头顶燃烧着的一根横梁直接砸在了沈云淮的几步外。

沈云淮不为所动，只是低垂着头，如失去生机的傀儡，沉默地坐在烈焰之中。

火舌舔上了他的衣摆，周围的红焰迅速缩小着和他的距离。

沈云淮深深凝视着母亲的尸体，然后突然跪起朝母亲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接着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猛地撞向舷窗。

本就被烧毁得差不多的木墙被撞塌，木块横飞，接二连三的重物落水声响起，沈云淮夹杂在其中，没入了冰冷的茂陵江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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