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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与瞳卷五四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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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考点的市一中，人们经历过早晨的试炼，也经历过下午的苦战。极度的压力使人不分时间、场合的困倦，不少考场都有举手让老师叫醒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流传来的风气，无论什么时候结束考试，偌大校园的上空始终飘着许美静充满诉说感的声音，唱着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石娇娇极疑惑：这究竟是一种激励，还是威吓已经筋疲力尽的考生：记住，你就在暴风眼里！至于阳光嘛，先看能不能活过今天吧！

师生之间约定俗成，在考试期间绝口不提已经过去的那几门科目。因为教育部门全学科的安排考试进程，到了地理政治这种组合的考生这里，居然形成了一整天没有科目的真空时间。这一天有不少家长来看孩子，比如丁晓燕的妈妈带来了一种叫“人参果”的水果，这是石娇娇在《西游记》里才听过的名字，她没想到丁晓燕居然顶着“不准窜房”的铁律给她送来了一颗，“我妈说可贵了，只有四颗。不能长生不老至少可以补补脑子吧！我得赶紧走了，别被老班抓住。”

石娇娇在“零食女孩”的注视下咬掉人参果半个头，她把它递给同住的女孩，“我是不是晕车还没好，这么好的果子怎么觉得还没萝卜水灵？”零食女孩心有戚戚地接过来，咬掉了果子的半个屁股，“我大概也晕车。”她们还是放下地理书，认认真真地，毫不嫌弃对方地吃掉了那颗果子，万一它真的能“补补脑”呢？

酒店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它有自己的格局和空间，人身处里面就会忘记外面的晨昏晴雨。石娇娇穿着短袖走到大厅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潮湿的空气混着中央空调的冷气，让人在初伏天居然会起鸡皮疙瘩。她环视了一圈，在旁边的沙发上看见了翘着二郎腿的陈丽，还有小心翼翼抱着蓝色布袋的老六。“好冷。”夏蕾不知什么时候站到石娇娇后面，石娇娇转头跟夏蕾对视，两人不约而同地捂住自己的心口，缓了好久才朝沙发走去。

四个女孩是如何亲热地照面不多描述，陈丽搂了老六的肩膀，赞到：“菲菲不得了，在外面读书就是不一样。一路上坐车，找地方，到了这里打听你们俩的消息，都是她办的，我成了个打手了！”

老六腼腆地笑笑，淋湿的头发成绺状盖在饱满的额头上，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她缩缩脖子，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好担心带错路。”说完拉了下陈丽的胳膊，两人举起各自手里的蓝色布袋，说：“我们给你们带了水果来。”

石娇娇一直抿着嘴看着两个湿漉漉的好朋友，夏蕾接过陈丽手里的小袋子，立刻打开发现里面还有个红色绸锻的小袋子，拿在手里问：“这是什么？”陈丽跟老六相视一笑，老六甜甜地说：“打开看看嘛。”

里面是个手链，红色的编织绳上坠着一个抱着肚子的白色胖猫咪，它圆圆的肚子上写着“福”，是当下在学生里最流行的幸运物。石娇娇跟夏蕾愣在原地，老六拆开石娇娇的红袋子，把小猫的圆形底部亮出来，上面是个不怎么规整的黑色字母“s”。夏蕾赶紧看自己的，果然是个“x”。老六笑道：“这都是我跟丽丽用小刀刻的，丽丽超好笑，刻一下就说一句‘保佑她们金榜题名’，丽丽说成语哦！”陈丽狠推了老六一下，嗫嚅到：“所以这可跟随便买的不一样，都是我们俩的祷告。”

石娇娇伸出手，老六轻轻一愣，“帮我戴起来，明天陪我进考场。”老六点点头，坑着头就去拧缠在一起的红绳子。石娇娇狠狠往外吐气，一会儿张大眼睛，一会儿嘿嘿笑两声，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夏蕾就坦率多了，她一把抱住帮自己带手链的陈丽，哇哇大哭，边哭边笑，“太坏了，太坏了，我不敢考不好，这我哪敢考得不好……”她这一哭，生生逼回了石娇娇悬在眼眶边的泪意，“噗嗤”笑出来。

还没说上什么话，匆匆而来的少女们又要冒雨归去。陈丽把要考试的两个人拦在酒店大厅门内，“你们别出来，风太大，淋了雨感冒就坏事了。”石娇娇跟夏蕾说什么也要看着她们走出视线，四个人站在酒店的廊下，四双微红的眼睛写满许多贴心的情感，比如祝愿，比如感动……

陈丽跟老六走进雨帘，老天爷一点也不客气，没走出两步，大风就掀翻了她们唯一的雨伞。夏蕾立刻要冲去，想帮她们把伞翻过来。还没等她和石娇娇出反应，雨中的老六立刻转过头，冲她们大叫：“你们不要出来！风好大啊，哈哈，没事一下子就翻过来！”话语间陈丽将伞逆风一顶，迅速抱了老六。俩人倒着走，看着好朋友，满脸雨水地笑着，挥手叫她们回到酒店里去。

两人一起爬楼，虽然不住在一个区，所幸在同一楼层。“听说你们‘地震’班，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考试啊？”夏蕾问，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她更吃惊了，“那你们岂不是有个半天连轴考？”“是呀，昨天早上。”“太吓人了！”“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夏蕾同情地看着石娇娇，“今天简直是死刑前的假期啊。”石娇娇仰天长啸，“是啊，生不如死……”

夏蕾捂嘴笑笑，说：“明天就结束了，加油。”石娇娇停下脚步问，“你们学物化的明早考完英语就结束了吧？”“是的，我们每天都是两门考试。”“多好。”“其实也想要苟延残喘的。”石娇娇剜了好朋友一眼，随口问：“你家里人来了么？”夏蕾转转眼睛，捧起蓝色的袋子，笑：“来啦！”石娇娇站在两个台阶之外，垂眼笑笑，也举起蓝袋子，“我也是。”

袋子里除了苹果、香蕉、梨这水果店三霸之外，居然还有一个手掌大的芒果！这是陈丽心心念念，甚至想吃它吃到撑死，又碍于高价不能得逞的梦中甜果。石娇娇把这颗饱满的果实捧着手心，感受它沉甸甸的体重，果子奇异的香味立刻充盈了整个房间，同住的女孩伸出头来，说：“这个我吃过一次，超级好吃。”石娇娇回看她期待的眼神，残忍地把芒果用卫生纸抱起来，小心放回袋子，说：“听说吃这个容易过敏，还是考试结束后再说吧。”

她想把果子带回去，跟丽丽一起吃。她从小就喜欢看她吃爱吃的东西时，那种特别满足的样子。她还知道，她一定没有给自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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