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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匿房中以俟之,见有小人自生鼻内出,大不及豆,营营然竟出门去。渐远,遂迷所在。俄,连臂归,飞上面,如蜂蚁之投穴者。如此二三日。又闻左言曰:“隧道迂, 还往甚非所便,不如自启门。”右应云:“我壁子厚,大不易。”左曰:“我试辟,得与而俱。”遂觉左眶内隐似抓裂。少顷,开视,豁见几物。——《聊斋志异》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灵寒一下子就蒙了,不过左看右看这瘦高个也不像个坏人,既然如此,先跟他去也无妨,反正瞧着他也不是自己对手,就算真有坏心思又怕什么?
不过,这方脸大竹竿还真就没坏心思。
倒好了茶,坐在屋里他就开口说道,毫不犹豫:“不瞒你,我是个妖怪,相信你早就看出来了吧?我呢,叫竹方相,本是竹子成精,只不过我和一般的竹子妖怪还不一样,我是秉地而生,秉运而行。”
灵寒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家伙还真够罗嗦,又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秉地而生,秉运而行。”
“其实吧,我是因为这个小区,当初选在了一块风水宝地之上搭建才化生了出来,所以是先有了这个小区,才有了我,不过呢时间久了,这地方的运气却不断耗散导致将尽,反倒是我由于常年受到气韵加持,又有了一个本领,那就是可以为这个小区带了好运富贵的本事。所以这块地在外人看来气运基本不变,却不知道这可是我的原因哦!”说着竹方相还得意的扬起脑袋。
“哦。”灵寒根本没接他的茬只是点点头:“所以才叫秉地而生,秉运而行,看来这小区的房价涨的这么高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
那竹方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还有点腼腆:“倒是也不算什么啦!小事小事!”
看见灵寒白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跑了题,当下说道:“其实这也是一种互利共生,总之我在这里住的舒心,待得踏实,况且又不害人,还算是帮人,这小区不少人因为我的缘故都事业有成,阖家幸福呢,喜事也是不断,你瞧,刚刚不还有人结婚了吗?”
“说重点!”灵寒一拍桌子,柳眉竖立。
那竹方相一激灵,才反应过来眼下的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小姑娘,可也是一位正正经经的捉妖师啊!当下正襟危坐,白瞎了一副高大的身躯反倒将双手按在并拢的膝盖之上,满是又乖又怂的感觉。
“其实这位捉妖师大姐……”
“是妹妹!你看着都多大了!怎么也得三十五往上吧!”灵寒更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嘴碎跑题还不会聊天的傻妖怪!
“我?其实我可真不大,我是移栽过来的竹子,这小区建成之后……”他忽然看见灵寒的样子,要是有胡子恐怕早就吹了起来,这才慌忙说道:“你看!”
说着,他把墨镜摘了下来。
从刚才灵寒就一直觉得奇怪,明明是大白天这人在外面戴个大黑墨镜也就算了,都进了自己家门怎么还不摘下来,这一次才算明白,其双眼各自结了好大一个痂,就像是两个大瘤子长在眼眶之上,唯独左边眼睛尚且留下窄窄的一条缝隙,估计还勉强能看到东西,否则,绝对是盲人一个!而这模样,要是出门怎么也得吓着不少人呢。
灵寒一脸诧异:“你这是?”
“我……眼里有人……”从那一条缝隙之中竟然留下了一行清泪,那竹方相抽抽噎噎的说道。
灵寒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没人才奇怪了,那不就成了目中无人了?”
竹方相露出尴尬的表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这是遇见瞳人母了啊!”
“瞳人母?”灵寒的大眼珠一转,想了一下也没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
倒是竹方相反问:“您看过聊斋吗?”
“当然看过!”灵寒微微自得,这些古代的志怪类丛书,可是说是她们捉妖师教科书一般的存在!当然不爱学习的这一点,不论是普通人还是捉妖师也都无比的类似,说真的许多书灵寒还真就没仔细认真的读,不过唯独这《聊斋志异》,莫说读,就是电视也看过不少,所以说道这里,她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而过:“你说的难不成是‘瞳人语’?”
竹方相头点的和捣蒜一样:“就是那个!”
灵寒回想了一下,半背诵半解释的回忆道:“以前长安城里有个书生方栋,为人轻佻。一日在城郊游玩,偶见一小车,车内一女郎,十分艳丽。这方栋顿时色心丛生,就跟着不走,直到服侍车中女郎的侍女实在看不过去,才扬起一把尘土,迷其双眼,就此离开。这方栋回到家里,总觉得眼睛里不舒服。请人扒开眼睑一看,就看眼球上生出了一层薄膜。过了几天,越来越厚,直到起了如同螺旋状的厚翳膜,甚至盖住了眼眶,哇!就和你现在一样啊!”
看见竹方相可怜的模样,灵寒撇撇嘴继续说道:“因为用各种药物医治,都不见效。那方栋才心中懊悔,很愧悔自己作法不当。自此一段时间,终于心静了下来,却忽然听见眼眶之中有人说话,接着就感觉从眼眶处有东西爬到了鼻子之中,又从鼻孔爬了出来。这俩小人离开后,所见所闻,就如方栋亲眼所见。又有一天,忽然方栋眼眶内隐隐地痛似抓裂一样。不多时,忽然感觉什么东西从眼出来,而他的视力也恢复了,再仔细瞧去,就看两个小人在地上拔腿就跑,自此他称之为瞳人,而自己也作风大变,变成了一个检点的好人。我说的没错吧?”
“是这事,虽然好多细节不对,不过也差不太多了。”竹方相嘟囔道。
“那就对了!”灵寒一拍腿:“这个瞳人我之前倒是确实没听过,不过听这意思,你是不是也不检点,怎么人家姑娘了?才招惹了这倒霉事吧!”
“万万不是啊!”竹方相叫道:“捉妖师大……妹妹,这故事写的可不全都是真的,这瞳人也不是什么叫人改过自新的家伙,而是瞳人母的分身一样,有了这分身,就相当于我被盗取了视力,除非她把瞳人召唤走,要不我就得一直瞎下去了,眼下瞳人就要长成,我也快变成一个瞎子了,所以赶紧帮帮我吧!我可从来没害过人啊!”
“你慢慢说!”灵寒叫道:“什么瞳人母,瞳人,偷视力!你说的太快,我根本就没听懂!”
“好……”竹方相长叹一口气:“你听我细细给你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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