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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 心门之内（第2页）

在这一代中，与你亲近有关联的孩子们中，你年龄虽然最小，却成了领军之首。除了胸无大志的祝士宏，其他人都以你为榜样，都为了离你更近些而努力上进着。

你又是个重感情的，这么多兄弟姐妹，你都想帮忙，这岂不要累坏你自己……”

“义父，能为家人们做些什么，证明我还不是太没用就好，我希望身边的人都生活的顺心如意，看着家人们幸福，我也开心。”

“那你呢？你想过你自己没有？你这次可是差一点就……你怎滴如此狠心！你可知当日你那后背的伤用惨不忍睹都不能形容，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再看你的背，触目惊心啊！你那父亲是如何下的去手啊！”

“……义父，叶儿困了。”叶飞低下头，掩盖着眼睛里万千情绪。比后背更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的是他的心，皮肉伤痛可以咬牙挺过去，心却越来越痛，痛到绝望。

张国庆只能一声长叹，不再说什么。多少人都不能改变叶飞对父亲的执念。他明知提起来除了让叶飞更难过之外，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没忍住心中对叶飞父亲的怨怼憎恨。

叶飞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想，就可以慢慢遗忘。所以，他自从醒来之后，选择忘记那天下午发生的一切，不去想后背上伤疤的来历，不想那日的伤痛绝望，不想冰冷寂静的地窖只有自己等待死亡……

费尽所有精神锁在心门之内的一幕幕犹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冲毁脆弱的屏障，也淹没一切希望，更带走他所有力量。

叶飞望着几步之遥的病床，身体竟没一丝力量走过去，似乎整个空间都重若千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对他碾压过来，吸进鼻腔进肺腑的空气都有了重量。

他真的不想再让任何人为他担心着急，可他却连动动手指的力量也没有。

心里在一遍遍呐喊:不要想！不要想！义父会担心！脑子里的画面却不停闪现，父亲的打骂清晰上演！奇怪的是当时挨打的时候都没感觉到有多疼，现在浑身疼的都像被车轮搓挤碾压过。

从口型上能看见义父在焦急的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出这个多汗？

耳朵里却空旷轰鸣听不见任何声响，视线也随之昏暗，逐渐模糊一片。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坚持睁着眼睛，想对义父说:对不起，别担心，我没事……可嘴唇犹如抹了哥俩好一样黏在一起。

模糊间犹如置身松林，晚风吹过，摇摆的松树似鬼影憧憧，伴着鬼哭狼嚎的呜呜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嘎拉拉”震耳欲聋，吓的他蜷缩在一个坟堆旁边简陋的狗窝里瑟瑟发抖。

这时有一条灰狗摇着欢快的尾巴朝他跑来，他紧紧搂着灰狗的脖子，狂跳的心立马安静下来，认狗窝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他都不会害怕。

模糊间画面突转，灰狗呲着牙，凶狠的扑过来，狠狠咬住正在羞辱他、抚摸他脸颊的手……

灰狗的忠心……灰狗的眼泪……灰狗的哀鸣……灰狗的味道……一地皮毛、残肢断腿……

十一岁那一年……那一天……他的灰狗……

那之后，他再不敢想起灰狗，再不敢想起他的啸月！

抢救室外，没人知道张国庆现在有多后悔！有多内疚！他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抽自己耳光，怪自己忿忿不平多嘴多舌。

提后背的伤做什么！

提那畜生做什么！

那是心尖尖的命门、软肋、伤疤、死穴！

这要是万一抢救不过来……真真是自己也活不得了！

“首长，小月是谁？病人很激动，一直在喊小月，心率稳定不下来，如果方便，请小月过来。”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否则、我、我也活不了了！”张国庆的神经以处在崩溃边缘。

“首长！我们尽力！”医生心里也苦，他就是值个班，怎么就给他搞个突然袭击，让他来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救活了，指定能宏图大展，反之则前途渺茫！挨千刀的主任，该死的岳阳，偏偏在这个时候都在手术台上下不来，苦了他这个值班医生！

张建城架着乆乆急匆匆赶来，呼哧呼哧喘气如同扯风箱，乆乆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两条腿急的不会迈步，被张国庆挟着托着，急匆匆赶到抢救室门口。

“怎么样了？我的叶儿怎么样了？他怎么了？大夫，他还好好的对吗？”乆乆一连串的问话，替喘不匀气的张建城问出心声。

“情况不太好说，那个你们知道小月是谁吗？病人再喊小月！”大夫擦着额头的汗珠快速问道。

“又是小月！这小月就这么让他放不下！可是、呼~我们查了好久也不知道小月是谁！你让我进去看看行吗？”张建城呼哧着问。

“……好吧，你们随我进来。”医生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与担忧，求之不得让家长进去。这样既能让亲近的人影响挽救病人，万一出了事，还能减轻自己责任。

抢救室里，叶飞**的前胸贴着一条条医疗监测设备，四名护士紧紧按住他挣扎的四肢，随着叶飞悲呼一声“啸月”，心电监护仪上直线报警心跳终止。

刚刚进来的乆乆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张建城顾不上乆乆，把晕过去还在流泪的老婆交给护士抢救照顾，他则和张国庆一左一右紧紧握住叶飞的手，努力压下自己的喘息，强迫自己憋住大哭的冲动，做最后的努力，趴在叶飞耳边哽咽磕绊着轻声说:“我的孩子别怕！叶儿还有干爹呐！叶儿你可是最坚强勇敢的，小月不在你身边，干爹会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的！难道你忘了干爹是最厉害的警察吗？警察叔叔会保护叶儿，叶儿乖，不要让干爹着急，快点醒过来，快点好起来！”

张国庆疯了一样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声对大夫喊道:“救不活他我毙了你们，快点救活他！”

本来在心里已经放弃的大夫被张国庆吓到，本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态执心脏电击除颤仪:“二百J……三百J……三百六十J……”随着最后一次电击除颤，叶飞咳出一口血喷在氧气罩上，心跳恢复，人也清醒过来。

有护士配合大夫赶紧换下氧气罩，做进一步抢救措施。

大夫激动的看着心电监护仪上的各项数字，心里呐喊着“活了！活了！”是说自己能活了也是说叶飞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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