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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舞者轻狂（第2页）

她的汉语有点生涩，但是声音清丽，说不出的好听。张怡舞看她鬓环散乱、衣衫不整，兀自一手遮着胸前的纱丽，一手遮着衣裙的下摆，拿出自己的绸缎衣衫，递给西尔帕：“我想和姐姐换几件衣服穿，这几件不知道合不合身，那边是卧室，姐姐不妨换来看看。”

这几句话说的丝毫没有居高临下、以恩人自居的地头蛇意味，西尔帕深深一礼，进去换了衣服，这时大篷车周围的泼皮无赖都被赶走，乐师们也收拾好东西，等待西尔帕出来。

西尔帕换好衣服出来，张怡舞不禁哑然失笑——西尔帕用穿天竺服饰的方法穿戴汉装，套一支袖子，将提花丝绸长裙斜披，罩在粉绿色绣月季抹胸之外，另一只袖子束于腰间，长裙下摆遮不住白皙的长腿。

张怡舞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掩口笑道：“姐姐如此混搭，妹妹倒是第一次见。”

西尔帕举起双臂，左右扭扭腰线，在穿衣镜中看看自己的模样，笑道：“花魁娘子的衣裳很好看，只是穿起来太拘束，不如我们天竺的穿法，不能骑得了大象。”

听到“大象”，张怡舞奇怪道：“只听说过‘盲人摸象’，大象还能让人骑吗？”

“当然能骑，天竺的王公、高僧出门远游都是骑大象，在大象背上一颠一颠的很是悠闲，居高临下尽览沿途风光——不过到了河边就要小心了。”

“为何？”

“大象到了河边，先吸一鼻子水，喷到后背上——这畜生才不管后背上有没有人呢！”

西尔帕一边说一边用手臂模仿大象喷水的样子，手指捏起，好像大象的鼻头一张一合。她又说起天竺菩提树、娑罗树遍地，人们信奉佛教、乐观达命，树林里的猴子、松鼠、孔雀常常往来于寺院觅食，一派祥和、安宁。张怡舞觉得这个姐姐天真烂漫，笑着说：“姐姐给妹妹再跳一曲吧？刚才有泼皮捣乱，妹妹没能开开眼界。”

“那我把乐师叫上来，好好演奏一曲？”

“不用了，这里地方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何况，妹妹只想看姐姐独舞。”

西尔帕身段一摆：“也好，我给妹妹跳来！”

西尔帕模仿印度雨林密布、巨树参天，丛林中猿猴轻灵、鹰隼矫夭，又孔雀求偶时候翠屏骤开、风情万种，西尔帕本就是丹凤眼，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妩媚之气，看得张怡舞心境荡漾，心想：若是刘贺待我如此，早就和他远走高飞了。

忽然，西尔帕转身动作太大，脚趾撞到桌子腿，顿时身子一倾，摔倒在地。张怡舞急忙去扶她。

看着西尔帕抚弄脚趾、楚楚可怜的样子，张怡舞心想：这人不会武功，看来是我多虑了。

西尔帕勉强站起，从自己的麂皮袋中掏出一个翡翠坠子，双手呈递给张怡舞：“我该走了，这一去山高水长，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这个坠子是我挑选材料、亲手打磨的，送给花魁娘子。”

张怡舞一看，是一个翡翠打造的小象，探出弯弯的小鼻子、小牙，银杏叶一样的小耳朵前面是微钻石镶嵌的小眼睛，圆头圆脑，四足短小，看上去憨态可掬。她打开自己的百宝箱，挑出一条项链，是镂金穿银镶嵌红宝石的，亲手给西尔帕戴上。

西尔帕说道：“可惜我没有这么好的首饰回赠给妹妹，不过天竺的熏香举世闻名，我这里有一块熏香，名叫‘龙涎香’，送给妹妹。每次切下一钱，足可燃香一夜，妹妹记住了——这‘龙涎香’需在晚上焚香，有安神静心之功效，白天断不可焚香，切记切记。”

张怡舞接过西尔帕递过来的包裹，又回赠西尔帕一对小巧的猫眼石耳环：“姐姐休要推辞，一定收下这幅耳环。妹妹记住叮嘱的话了，姐姐一路走好。”

张怡舞又吩咐侍女去给西尔帕准备衣衫、干粮等等路上用的东西，西尔帕和大篷车上的乐师千恩万谢离别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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