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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石勒以渊聪残隶,崛起皂枥之间,连百万之众,横行天下,斵丧晋室。东擒苟晞、北取王浚、西逐刘琨、南举兖豫,皆如俯地拾芥。刘曜席战胜之威长驱伊洛,有并吞山东之志,勒举鞭一麾,曜惛然就缚,遂兼其国,奄有中区,羌氐咸服其才。
——第三十八回题引
诗云:汉人说汉胡说胡,荞麦地里耪三锄;休道石勒不认字,真用兵时胜孙吴!话说东晋咸和六年,岁在辛卯,乃成汉玉衡二十一年,前凉建兴十九年,后赵建平二年并存之时。是年成汉国大将军李寿与征南将军费黑率军进攻巴东,攻拔建平。晋巴东太守杨谦、监军毋丘身只得沿江而下,退保宜都。七月,李寿又引兵向北攻陷阴平、武都,氐帅杨难敌只得再次投降成汉,三年后愧恨而卒。咸和七年,李寿又派兵进攻晋境宁州,十月围攻朱提,并于次年陷城。来年三月,晋宁州刺史尹奉向李寿投降,成汉国便尽占南中之地,并以李寿为宁州刺史。是年晋成帝蒸祭太庙,以周天子待齐桓公之礼待王导,王导辞疾而不敢受。
彼时鲜卑慕容廆派使者至晋,与太尉陶侃商议兴兵北伐,共靖中原。慕容廆僚属宋该等意欲以此为慕容廆告求官爵,以增声威;参军韩恒以为宜先立功,名誉自至。慕容廆不悦,韩恒于是被贬。东夷校尉封抽等上疏陶侃,转求进封慕容廆为燕王,行大将军事,陶侃复书说道:“夫功成进爵,古之成制也。车骑将军虽未能为朝廷摧败石勒,然忠义竭诚。今作书上奏,可否封赐,则在朝廷。”咸和八年,慕容廆等不及东晋朝廷封赠,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当时朝议仍未有定论,闻知慕容廆去世后乃止,遂遣使赠慕容廆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号襄公。咸康三年,其子慕容皝自称燕王,建立前燕,追谥慕容廆为武宣王。永和八年,慕容廆孙慕容儁称帝,追谥其为武宣皇帝,庙号高祖。其生时虽未能位极东晋人臣,乃为子孙谥封为帝,更增荣耀。此乃后话,因叙慕容廆一生结果,于此表过不提。
且说石勒称帝后,于次年四月到邺城,如张宾昔日所言,打算营建邺城新宫,以其作为都城。廷尉续咸力谏,石勒不纳,但重赏其忠谏之勇。其后中山郡发洪水成灾,有百多万根大木随水冲至堂阳,石勒视此为上天协助营建邺都,于是正式开工,亲自督察工程各项进度,以及工费开支。建平三年,邺都即将告竣,石勒大宴群臣及高句丽、宇文屋孤使节,宾主尽欢。酒至半酣,石勒问近臣徐光道:“卿谓孤若比之古代圣王若何?”徐光对曰:“臣以为陛下筹略迈于汉高祖刘邦;雄艺卓荦不群,可拟于魏武皇帝曹操;乃轩辕皇帝之后,绝无仅有明君。”众臣闻之,齐声附和。石勒闻奏大笑道:“人岂能不有自知之明?卿言太过。孤若遇汉高祖,当北面事之,与韩信、彭越兑鞭争先;若遇光武帝,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大丈夫行事磊落,当如日月皎然,终不效曹孟德、司马仲达辈,欺人寡母孤儿,以诈取天下。以孤自谓,当在二刘之间,至若轩辕皇帝,岂敢妄拟!”群臣闻之,皆顿首齐呼万岁,说道:“陛下神武,虽二刘不及也。”石勒虽不读书,然常使儒生读史书而听之,每论古帝王善恶。尝听《汉书》,闻郦食其劝立六国之后,辄大惊道:“此法失当,则何得遂取天下?”至闻留侯张良谏止,又舒口长气道:“幸亏赖有此人,可保汉家天下也。”
皇太子石弘爱好文章,亲敬儒士,不似其父石勒强悍。石勒尝召程遐、徐光,论及太子道:“我儿大雅其性安静,殊不似武将家传。”徐光对道:“汉高祖以马上取天下,孝文帝以玄默守之。圣人之后,必有胜残去杀者,亦乃天之道也。”石勒闻奏甚悦。石虎时任太尉、尚书令,因战功显赫且掌重兵,徐光、程遐皆谓石勒去世,石弘绝不能驾驭此人。又因石虎怨己,复担心石虎夺权诛灭宗族。二人此时见皇帝大悦,于是进言,求强化太子之权,使亲朝政,并削石虎之权。石勒遂命太子批核上书奏事,并由中常侍严震协判,只有征伐杀人大事,才送交自己裁决。于是严震权力高涨,石虎则失其势,门前罗雀,更加心怀不满。
程遐探知中山王石虎心意,于是再次入宫,前来复谏石勒道:“中山王勇武权智,群臣莫及,观其志意,除陛下一人之外,统皆蔑视。今其专征日久,威振内外,性又不仁,残暴好杀,诸子又并长大,似虎添翼,共预兵权。陛下在日,谅无他变,将来必致跋扈,非少主贤臣,还请陛下绸缪,早除此患。”石勒变色道:“今天下未平,兵难未已,大雅年少,宜资辅弼。中山王系佐命功臣,亲同鲁卫,朕方欲委以重任,何至如卿所言!卿莫非因中山王在侧,虽然身为帝舅,将来不得专政,故有此虑乎?朕已早为卿计,如或不讳,先当使卿参预顾命,卿尽可安心。”程遐闻此,不禁流泪满腮,再拜谏道:“臣实为公家进言,并非私计,陛下奈何疑臣有私耶?中山王虽为皇太后所养,究竟并非陛下骨肉,难语恩义。近不过托陛下神威稍建功绩,陛下报以重爵,并及嗣子,也可谓恩至义尽矣。当初魏明帝委任司马懿父子,终被篡国,前鉴未远,怎得不防?臣累沐宠荣,又与东宫托附瓜葛,若不尽言,尚望何人?陛下今若不除中山王,恐社稷不复血食矣。某知以疏间亲,亦非良策,但思他日惨毒人伦,敢不尽言!”复免冠叩拜苦谏,石勒终不肯听。程遐见此,只好叩头告退。
程遐一步三叹出得宫门,正遇徐光前来,将欲进见天子。程遐便一把捉住徐光,延至自己府中,直至内室,摒去左右,叙坐密议。徐光见其如此郑重,便问何事,以至于此?程遐便述及适才进谏,皇帝固执不从情形。徐光听罢,亦为之叹息良久,于是答道:“中山王对我两人时常切齿,视为寇仇,不共戴天。此不但与国有害,且必累及家族之祸。我等总当预先设法,保国安家,怎可坐待危祸?”程遐见其语不中的,遂皱眉道:“此事某固知之,只问君有何良策?”徐光又思索多时,方才答道:“今中山王手拥强兵,威势甚盛,我等无拳无勇,如何抵制?看来只好再三进谏,或能感悟天子回心,方得转祸为福。”程遐大失所望道:“但靠此策,何能制石虎?且又恐主上未必肯从。”苦思无计,于是罢议而散。
次日徐光进宫,见石勒面有忧容,遂寻隙问道:“陛下廓清八州,海内称帝,今观神色不悦,未审何故?”石勒答道:“吴、蜀尚未平定,天下尚自分崩,司马氏仍居于丹杨并未灭绝。孤虽称帝,恐后人谓我不合符录,非为正统。每思至此,不觉面露忧色。”徐光趁机奏道:“臣谓陛下应以腹心之疾为忧,岂有闲暇复虑其他哉。何谓如此?当汉末之时,魏继汉统,文帝曹丕乃改朝换代帝王,后人岂谓不合符录?当时刘备虽在巴蜀继起,亦不能说是汉朝未灭;孙吴虽横跨江东,岂有损于魏之强大?陛下今既坐拥两京,称帝于中原,则司马家儿孙偏安东南,又与孙权何异?反观蜀中李氏,也同刘备一般。则符录不在陛下,尚归于何方?故臣以为,其不过轻忧浅患而已,不足为虑。今石虎借陛下神机妙算侥幸得功,天下人则谓其英武仅次于陛下。兼其残**诈,见利忘义,又无伊尹、霍光之忠,而其父子爵位显赫,势压王室。臣闻中山王素日不得安宁,常怀不满之心,近在东宫私宴,且露轻视皇太子神色姿态,众官皆见。陛下今在世,尚可克制宽容,臣惟恐陛下万年之后,则宗庙定会险象环生,此谓心腹重疾,望陛下深虑裁之。”石勒默然不语,但最终仍是不从其谏。
石勒于是复营邺宫,以洛阳为南都,别置行台。诏令公卿以下须岁举贤良、方正之士,仍令举人更得相互荐引,以广求贤之路。又起明堂、辟雍、灵台于襄国城西,因闻参军樊坦清贫有才,于是擢授章武内史。樊坦入宫拜谢辞帝,石勒见其衣冠弊坏不堪,不由大惊道:“樊参军好歹也是个官体,何至于贫寒至此耶!”樊坦本是个坦诚君子,一时忘其避讳,率然而对道:“只因家里遭到羯贼抢劫,致令资财荡尽,故此寒酸至此,来见陛下!”石勒虽然极忌朝野之人言及“羯胡”之语,但知道樊坦敦笃,有嘴无心,于是大笑道:“是羯贼暴掠卿之府宅耶!孤今当赏其军功,或罚其暴掠之罪?”樊坦才知失语,乃大惧,叩头泣罪。石勒说道:“孤之律条只防俗士,不关卿辈老书生也,休怕。”反赐车马、衣服、钱三百万,使出宫去讫。樊坦辞出,依照宫中律令,官员受天子召见后不即告退,须待例行御赐午膳。当日酒宴备齐,石勒入席,樊坦拜迎,然后入席危坐。石勒行酒三杯,君臣皆欢,忽然想起适才奏对之事,便指着面前一盘胡瓜问樊坦道:“卿乃汉人,可知知此物何名?”
樊坦见是胡瓜,知道皇帝还记着午前之事,于是故作思索片刻,恭敬答道:“紫案佳肴,银杯绿茶,金樽甘露,玉盘黄瓜。臣禀陛下,此物谓之黄瓜。”席间诸臣听罢,无不惊奇樊坦奇思妙对;石勒听后,则哈哈大笑。自此以后,胡瓜就被称做黄瓜,在朝野之中传开。其后到唐朝时,黄瓜已成为南北常见蔬菜,再不复有胡瓜之称,此乃后话,表过不提。
咸和八年初,石勒遣使至晋,表示愿与晋室修好。但晋廷以怀、憨二帝被掳,两国乃君父大仇,严词拒绝,诏焚其币。邺城宫将成,石勒到邺城视察,亲至石虎府第,允诺皇宫建成之后,另为其建设新第。但石虎自将大单于封赐石宏,让石弘驻镇邺城,修邺城三台时逼迁其家,皆怀恨在心,实不能解。建平四年六月,石勒病重卧床,使石虎入禁中侍卫。石虎于是矫诏禁止群臣、亲戚入内,石勒病情好坏,宫外无人得知。后又矫诏命秦王石宏及彭城王石堪到襄国,解其兵权。石勒知之,命二王速回本镇,石虎隐诏不传。七月石勒病笃,令颁遗命道:“孤死之后,石弘兄弟当善互扶持,勿效司马氏前车之鉴。中山王石虎当深追周公、霍光之弼,勿为后世留下口实。”诏罢驾崩,时乃七月戊辰日,享年六十岁。
石勒方死,石虎便劫持太子石弘升殿,逼令降旨收捕右光禄大夫程遐、中书令徐光,交付廷尉治罪,又召己子石邃带兵入宫宿卫,文武官员纷纷逃散。石弘大为恐惧,自言软弱,欲禅位给石虎。石虎道:“君王去世,太子即位,礼之常规,不能背也。”石弘流涕坚辞,石虎怒道:“如子不能承担重任,天下人自因大道行事,何能事先辞让!”石弘于是只得即位,令杀程遐、徐光,大赦天下。石虎密令当夜将石勒尸体秘埋山谷,无人知其地点。七月己卯日,却又具仪仗护卫,假作殡殓,将石勒葬在高平陵,谥号明帝,庙号高祖。
再说郭敬既克襄阳,使部将引兵据之,其后亲引大军南掠江西,建康震动。王导探知,乃谓南中郎将桓宣道:“今郭敬寇掠江西,襄阳必然空虚。卿若引军先拔樊城,郭敬必然还救不及。若郭敬溃败,然后乘胜击之,则可复襄阳,实乃不世之功。”桓宣领命,于是请兵一万,乘虚去攻樊城。兼程至于城下,果见城中无备,于是驱兵大进,四面围打,攻拔樊城,悉俘其众。郭敬闻之,急抽兵回救,樊城已为桓宣所得。郭敬在城下搦战,桓宣引众出迎,两军会战于涅水之上,郭敬兵众自溃,复被桓宣大破之。郭敬进退失据,引众远遁,于是桓宣乘胜复拔襄阳,顿兵守之,招怀初附之民,简刑罚略威仪,劝课农桑,载耒轺轩,亲率吏民以耕耘陇亩。桓宣自此屯守襄阳十余年,后赵再发兵来攻,桓宣竟能以寡弱之兵自守,赵军终不能拔而自去。时人论及桓宣,谓其功高盖世,在东晋一朝仅亚于祖逖、周访而已。
当桓宣引兵攻拔樊城之时,戴洋为其参军,将随桓宣前往襄阳。时陶侃欲谋北伐,闻而留之,使其住于武昌,就问戴洋北伐吉凶。戴洋占星风角之后言道:“前年十一月荧惑守于胄昴,至今年四月,积五百余日。昴及赵之分野,应于赵主石勒。荧惑以七月退,从毕右顺行入黄道,未及天关,以八月二十二日复逆行还钩,绕毕向昴。昴毕为边兵,主胡夷,故置天弓以射之。荧惑逆行,司无德之国,石勒必死,其后石勒之余烬部将必自相残害。今年官与太岁、太阴三合癸巳,癸为北方,当受天灾。岁镇二星共合翼轸,从子及巳,徘徊六年。荆楚之分,岁镇所守,其下国昌,岂非功德之征也!今年六月,镇星前为角亢,郑之分野。岁星移入房,太白在心。心房,宋之分野。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石虎若兴兵东南,此其死时也。明公若应天伐刑,径据宋郑,则无敌于天下。”陶侃闻而大喜,后因病不果。
咸和七年,陶侃派毋丘奥经营巴东,遣子陶斌及南中郎将桓宣西出樊城;复派侄陶臻、竟陵太守李阳等攻拔新野,收复襄阳。襄阳重镇既下,朝廷拜陶侃为大将军,赐赞拜不名、剑履上殿。陶侃至此不予朝政,多次告老还乡,但被朝廷苦苦相留。陶侃晚年位极人臣,至家僮千余,珍奇宝货富于天府,子孙皆居朝中要职,遂为江南望族。咸和九年六月,陶侃卧病,上表逊位,将玺印符节送还朝廷。朝廷诏准休致,陶侃命将荆州军资器仗、牛马舟船等皆统计簿录,封存仓库上锁。又将后事托给右司马王愆期,加职都护,命统领文武官吏。
六月十二日,陶侃带病乘车离开武昌,到渡口乘船,返回长沙。荆州百官送至江岸,陶侃立于船头,回顾王愆期道:“老夫如今蹒跚难行,正因尔等屡为阻拦,不能早发车驾之故也。”王愆期与群僚闻言皆大哭。次日舟船行至樊溪,陶侃不幸病死于舟中,享年七十六岁。随行众人据其遗嘱,归葬于长沙南二十里之地,其旧部闻讯大悲,又在武昌城西为之刊石立碑作像,满城士民每于朔望之日祭拜不绝。晋成帝闻奏亦大悲痛,下诏追赠陶侃为大司马,赐谥号曰桓,赐以太牢礼祭。至永初元年时,刘裕代晋称帝,前朝东晋封爵中只有王导、谢安、温峤、谢玄与陶侃,子孙爵位未废。此乃后话,陶侃一生结果,就此表过不提。
陶侃壮志未酬既薨,征西将军庾亮代镇武昌,复引戴洋问其占候。戴洋说道:“天有白气,丧必东行,不过数年必应。”寻有大鹿向西城门,戴洋又道:“野兽向城,主人将去。”城东人家夜半望见城内有数支炬火,从城上出,如大车状,白布幔覆,与火俱出城东北行,至江乃灭。戴洋闻而叹道:“此与前日白气同,主将有丧事。”庾亮恶其“丧必东行”之语,于是欲往西出镇石城,便有人问戴洋:“庾公若此西行,足以当其东丧否?”戴洋摇头道:“此乃故意人为,不能当之。”咸康五年,瘐亮令毛宝渡江北屯邾城。戴洋言于庾亮道:“毛豫州今年受死,五十日内当有怨贼报仇,攻围诸侯。”至期,北贼果陷邾城,杀毛宝而去。庾亮大悲,遂问戴洋道:“天何以利胡而病我?”戴洋道:“天符有吉凶,土地有盛衰,今年害气三合己亥,己为天下,亥为戎胡,石虎亦当受死。今不忧贼,但忧公之病耳。荆州受兵,江州受灾,公可去此二州,则疾病可痊。但恨已晚,犹可救也。”瘐亮犹豫不决,竟不能至于二州,后致心惑不能识人,至来年正月一日而薨。其后庾翼代庾亮镇守武昌,戴洋复为占侯,卒年八十余岁。戴洋以其道法而文明于后世,后人皆以占候之祖师谓之。
却说后赵太子石弘即位,改元延熙,拜中山王石虎为丞相,晋封魏王、加大单于,赐九锡,划分魏郡等十三郡作其封国,总领朝廷大小政事。石虎既为丞相,自此大权在握,独霸朝纲。于是大赦封国,立妻郑氏为王后,子石邃为太子,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次子石宣使持节、车骑大将军、冀州刺史,封河间王;石韬为前锋将军、司隶校尉,封乐安王;石遵封齐王,石鉴封代王,石苞封乐平王。改封平原王石斌为章武王。复任命镇军将军夔安兼领左仆射,尚书郭殷为右仆射。以先帝旧臣皆补散任,自己亲党尽处要职。将太子宫室改名为崇训宫,太后刘氏以下人员全部移居此处。又挑选石勒原有宫女、车马及服玩中精美珍贵者,全部送入丞相府。其篡逆不臣之心,就此暴显无遗。
石勒太后刘氏见此情景,便私召彭城王石堪入于内宫言道:“今先帝晏驾未越冬腊,而丞相已陵籍社稷如此,皇运灭绝指日可待。其后之事,将若之何?”石堪答道:“如今先帝旧臣都已被排斥在外,诸军不再听我指挥;宫省之内亦皆彼之心腹,朝廷之上无可为者也。臣请出奔兖州,占据廪丘,挟持南阳王石恢为盟主,向各地守官及驻军将军宣布太后诏命,令各率义兵共讨逆贼,宗室之臣则将无不出兵,以拯救危难。”刘太后深以为然,说道:“今形势紧迫,卿可立即出发,恐迟则生变。”石堪领诺,于是微服轻骑出京,率百余骑欲袭兖州,终不能克,乃南奔谯城。石虎闻之,因遣将军郭太、林因率兵五千南下,在城父追及擒获石堪,解还襄国。石虎由此大怒,于是令将石堪炙烤而死,并执太后一并杀之。次日奏请皇帝石弘,尊奉生母程氏为皇太后,石弘不敢不从。满朝文武暗自嗟叹,莫敢谁何。史说太后刘氏颇有胆略,辅佐石勒建功立业,颇有吕后之风,不想今日死于石虎之手。
当时宗室诸王,尚有石生镇守关中,石朗镇守洛阳金镛城。石生乃石勒从子,石朗为石勒心腹大将,皆为后赵屡立战功。二人时闻皇帝石勒已死,石虎为变,且杀太后及彭城王,于是各举兵二万,发檄全国,欲讨石虎。石生又遣使投降东晋,自称秦州刺史,遣人与石朗互通消息。略阳公蒲洪闻石勒死,国内动乱,则亦趁机脱离后赵,转投凉王张骏。石虎闻关中及河西之变,让太子石邃留守襄国,自带领步骑七万人进攻金墉,旋即攻破。
部将执获石朗,送交石虎,石虎命先将其砍掉双脚,然后斩首。随后向长安进发,来伐石生,以梁王石挺为前锋大都督。石生闻石虎亲率兵至,派将军郭权率鲜卑涉部二万人为前锋拒敌,自统大军随后出发,屯于蒲阪。郭权领兵东进,至于潼关,正和石挺遇着。于是两军接战,郭权大败来犯之敌,阵斩石挺,后赵军丞相左长史刘隗亦皆阵亡。郭权一战而胜,遂率军出关追击,并遣人报于河东王石生。石生闻报前锋大胜,遂率主力大军随后而至,趁机掩杀。石虎正引大军向西而来,被自家败兵冲突,约束不住,只得回军逃往渑池,全军大溃,尸体枕藉达三百余里。石虎由此大为惊惧,因石生军中鲜卑骑兵厉害,于是忽思一计,遂具金银珠宝无数,宝刀五百口,使人私至长安,重贿鲜卑部将大人,使其反戈攻击石生,许其事成之后封以河西之地。鲜卑诸部大人贪其重贿,即令各营军士哗变,欲擒石生以献石虎。石生闻变,当时不知石虎前锋大将石挺已死,心中畏惧,遂弃大军,单骑逃奔长安。
石虎听闻石生已走,中军无主,于是聚全军出于渑池,急攻郭权。郭权孤军奋战,失却后援,于是大败,只得收聚剩余士众,退屯于渭水之湾,遣使回长安探听主将消息。未料石生虽回归长安,但不知究有多少部将叛变,于是不敢于长安久居,又引亲兵离城远遁,藏匿于鸡头山中。彼时长安城中只剩石生部将蒋英,据城抵抗不果,终被石虎引得胜之军攻破城池,蒋英被杀。石生部下闻说长安失守,因见大事已去,于是杀死石生,持其首级往石虎军中投降,关中就此尽归石虎。信使打听的实,急兼程回报郭权,诉说长安陷落,河东王已死。郭权见自己已陷入赵军重围,无奈只得引兵绕过长安,从间道西行,逃奔陇右去了。
石虎既得长安,于是继续引兵西进,分别命令众将屯军于天水、陇上诸地,派将军麻秋为前锋大都督,率三万军来攻略阳。略阳公蒲洪本欲率军死战,忽想起恩师诸葛靓前番所言,于是暂且按捺,遣人往麻秋营中,表示愿率本部二万户投降。石虎此时亦军力大损,不能再战,闻报大喜,遂准其降,并拜授蒲洪为光烈将军、护氐校尉,遣使往略阳城中赐以玺授。蒲洪于是到长安拜见石虎,建言道:“殿下莫若迁徙关中豪强和氐、羌等部,以充实东方。众氐族部落皆是我家部曲,臣若归顺,谁敢违抗?”石虎听从其议,遂徙秦、雍二州士民及氐羌族十余万户到关东。任命蒲洪为龙骧将军、流民都督,令其居住枋头;又命羌族首领姚弋仲为奋武将军、西羌大都督,率部众数万人迁居清河滠头。郭权兵据上邽,亦遣人至赵营投降归顺。石虎允准其降,诏命任郭权为镇西将军、秦州刺史,于是陇西及关中皆平。石虎得胜还邺,自觉功高盖世,于是大兴土木兴建魏台,一如魏武帝曹操于漳河建铜雀台故事。大将石聪和谯郡太守彭彪不满石虎跋扈,兼其诛弑太后及大杀宗室,于是起兵反赵,并遣使者至晋请降。晋室闻报不知虚实,先使人过江探听明白,再派遣督护乔球带兵救援。未料乔球救兵尚未渡淮,探马报来,说石聪等人已被石虎诛灭,其事已迟,于是只得回军。
咸和九年三月,秦州刺史郭权闻说赵国内部变乱纷起,于是占据上邽复反,自称大将军,领凉州刺史,都督秦、凉、雍三州诸军事,奉凉王张骏封号,举兵讨伐赵国,为故主石生报仇。郭权据城拥兵复起,旬月间京兆、新平、扶风、冯翊、北地诸郡皆应。赵帝石弘闻报大怒,遂遣镇西将军石广西出长安,引兵来与郭权交战。郭权闻赵兵来伐,乃以逸待劳,先伏奇兵于赵兵来路两翼,让过不战;然后自率精骑正面迎之,三面夹击,大败赵军,石广率残众逃回长安。赵丞相石虎于是派步骑四万,使部将郭敖为先锋,章武王石斌为合后,西出长安,前往进攻郭权,屯军华阴。夏四月,陇上豪族杀死郭权,持其首级前来后赵大营投降。石虎恐氐羌复为后患,遂命将秦州三万余户民众,皆迁徙到青、并二州。长安人陈良夫不愿东迁,遂率宗族数千人逃奔黑羌,勾结北羌王薄句大,合兵一处,侵扰北地、冯翊。石虎复令章武王石斌、乐安王石韬分兵合击,使郭敖为前锋都督,寻敌歼之。连战十余阵,黑羌军溃败,薄句大率残部逃奔马兰山。郭敖乘胜追击,反被陈良夫引羌人伏击战败,部众死亡十之七八。郭敖率残部奔投石斌、石韬二王,石斌等人遂收兵回到三台城。石虎闻报兵败大怒,于是遣使持诏,命郭敖自杀谢罪。秦王石宏因有怨言,石虎闻之,又将秦王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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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美食,青梅竹马,傻白甜。本文周日(22号)入V,感谢支持。姜夙兴这辈子只有一个执念无论如何也要履行与青梅竹马白糖哥哥的婚约,即使他早在上辈子就知道,顾白棠的命定道侣并不是他。姜夙兴你我二人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天作之合旷世奇缘我不管你今后会遇到谁你都只能喜欢我爱我宠我陪我看每一次日出日落观每一次潮涨潮跌你的眼睛只能看我一个人你的唇只能吻我一个人你的!我不管反正你只能跟我一个人双修!顾白棠吃瓜群众仙长,你这是要逼婚?姜夙兴一拍大腿对!逼婚!本座要逼婚!吃瓜群众(搓手)逼婚逼婚!绑了绑了!顾白棠满脸黑线怒胡闹!食用说明气个阶段都有前期中期后期。实攻很暖,很萌,很深情...
简介王寅穿越到了动物园小奶虎的身上。除了能吃体型大,这只老虎像极了橘猫。哼!一只橘猫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被关在了笼子里!哦?是吗?王寅这只‘大号橘猫’,撕裂牢笼,虎啸山林!地球开启了基因大爆炸时代,人类不再是地球唯一的主人。出现了天级的野兽怪物。脚踏一切的巨足企鹅王!拥有强大精神力哈士奇死神!可以吞噬军舰的黑白食铁巨兽!而这其中,还有超越天级达到了神话昆仑级的存在哥斯拉!抱歉!哥斯拉的基因归虎爷我了!什么天级地级昆仑级,都是我的口粮而已!核武器?抱歉!对我来说,不过是...
一代战神秦九州重归都市,为弥补遗憾,搅动风起云涌,以不败之资横行四方,诸天震颤。...
面对卧病在床的父亲,秦天甘愿入赘三年!三年期满,妻子突然说要跟我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