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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化妆侦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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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声音非常低，但是恰恰能够让达明听清楚。

“老王老李，你们两个是闲来无事闷磕牙，又编排起你们的达老爷来了，看来前些日子罚你们上山砍柴的处罚轻了一点，嘴皮子不再哆嗦而啰嗦起来了。好啊，眼下要开始整修咱们巡检司衙门后院的东西厢房，老爷我罚你们俩上山伐木。这木头直径不得小于一尺、长度不得短于二丈，每天两根。怎么样，这处罚你们一定非常满意吧？”达明装出一副大灰狼的嘴脸，凶狠之中透着整蛊的快乐。

“别介啊，达老爷，我们知错了，绝对改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们是个屁，放了吧。”王骥急得脸色发白，举起右手，红口白牙地赌咒发誓说：“不行的话，我发个誓，若是日后再犯，老天爷就罚我嘴外长疮，嘴里生疡、疔毒舌头哑了嗓。”

“老王你别犯傻了，达老爷这是跟咱俩开个玩笑。”李先呈拍着王骥的肩膀头，笑着说：“达老爷今天如此高兴，一扫这两天的郁闷，学生估计老爷一定有所发现。”

“老李一言中的。本官今日体会到了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唉，你们说，这运气来了，是不是连门板都挡不住啊？不过，能遇上运气叫好事，能察觉运气叫懂事，能抓住运气才叫本事。呵呵呵……”达明得意地笑着，把下午在峣关茶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达老爷，不是小的有意与你唱反调，这事还有待于推敲。”李先呈眼睛里闪动着惊讶加惊喜、不可捉摸的神光：“你总不能因为那个叫什么瘦猴癞龙的家伙与厉一道同住一家客栈、同在一个茶铺里下过棋，就断定他们与厉一道的死有关联。就算是有关联，那目的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达明当然也不清楚，但此次峣关茶铺之行，让达明终于初步摸到了瘸佛这帮人脉搏。这段时间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块重石，终于有了一道裂缝，达明相信通过这道裂缝，一定能够掀开重石，让阳光照进阴郁的心房。从瘦猴癞龙处心积虑地与江湖上毫无名气的天顶庄的普通管事拉上关系来看，他们的目的肯定是天顶庄。达明决定把侦破案件的重点放在天顶庄。

一条全身毛发黑得发亮的狗像一头高贵的王子，昂着头颅，一边绷起四条筋肉隆起的腿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呵欠，缓缓地走到达明身边，用鼻子嗅了嗅达明的裤腿，轻轻摇摆着像镰刀一样的尾巴。

“老李，你见过狗抓耗子吗？”达明弯下身子，轻轻摸了摸黑狗柔顺的颈毛问道。

李先呈不明白达明为什么有此一问，不由地一愣，摇着头说：“天底下只有猫抓耗子，何曾见过狗拿耗子，不然就不会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么一说。狗若是也抓老鼠，岂不是咄咄怪事？”

达明呵呵笑着说：“错！狗抓耗子是天性，不抓耗子是惰性。在《吕氏春秋·士容》中就有‘狗乃取鼠’的记载，可见在战国时期，狗抓老鼠乃是常事，并非闲事。到了汉代，养狗捕鼠已在民间蔚然成风。只不过因为后来有了猫抓鼠，狗才成了虎。其实，狗只有饿极了或是在吃饱无聊极了的时候，就会主动出击捉拿耗子，一是为了饱腹，一是为了玩耍。所以说狗不抓耗子是常理，狗抓耗子也是有道理。”

王骥满眼疑惑地望着达明问道：“老爷，这案子与狗拿耗子有何关系啊？”

李先呈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猛然抬起眼，看着达明惊喜地说：“我明白了老爷意思了，狗与耗子犹如江水与堤坝，平时是江水归江水，堤坝归堤坝，水流不漫堤，可一旦暴风骤雨、淫雨霏霏之后，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樯倾楫摧，漫堤毁坝。而瘦猴癞龙与厉一道之间亦是如此，他们之间看似毫无关系，其实肯定存在某种特殊的关系。”

“老李果然是个雅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达明一击掌，惊叹说道。

王骥按捺不住地嘟哝道：“老李你说得这么热闹，他们究竟存在什么关系呢？”

李先呈双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否则还要我们查什么。”

天色刚擦黑，领着人前往天顶庄作进一步调查的仇煜仇同知回到了牧护关，一如达明事先预测的一样，仇煜是腰里荷包盛着敲来的五十两纹银，案子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

在仇煜看来，这个天顶庄就是一个普通的财主庄园，是靠着开采铜矿发家致富的土豪。这也是他自告奋勇地前往天顶庄调查的原因。这个雁过拔毛的主，遇上了这桩杀人公事，要是不从天顶庄的身上切下一块肉来，岂不是枉费了自己“拔毛手”的名声。当南宫庄主让人端上了一个盛着五锭白花花刻丝银子的托盘时，顿时早已经把自己来天顶庄的目的抛之脑后，在享受了一场盛宴之后，便打着饱嗝，洋洋得意地打道回府。

达明对仇煜的天顶庄之行根本就没抱有希望，要挖出天顶庄的秘密，惟有乔装改扮打入庄中，秘密侦查才能查到。像仇煜这样鸣锣敲鼓、公然登门去查案，除非天顶庄都是一群傻子加白痴，才会把秘密放在一眼便能看见的地方。于是，他拎着一壶好酒找到谢老道，从他嘴里挖出了天顶庄的秘密。

“一座座青山紧相连，

一朵朵白云绕山间，

一片片梯田一层层绿，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哎……谁不说咱家乡好，

得儿哟依儿哟，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

达明上身穿一件打着补丁的灰布短袄，下身穿一条灰布灯笼裤。手上拿着一根三尺六寸长的枣木棍，活脱脱像是一个无事可干的浪荡儿，一边大步流星走着一边引吭高歌。春天的阳光，晒得人身上有些发燥。一群山雀掠过远处的树梢，叽叽喳喳地大声喧噪着，在蓝天下飞旋。一条宽仅可通过一辆大车的土路在两山夹峙山沟中弯弯曲曲伸向远方，两侧树木花草恍如正在参加了初春舞会的姑娘们，浓妆淡抹，花枝招展。沟里一股清清洌洌的溪水，随着山势婉蜒曲折在沟谷中漫流过长满了青苔的石头。时而舒展低吟，时而急湍怒号，或是因幽深成潭，或因跌落为瀑。

“咕噜噜”，达明正唱的起劲之时，可惜肚子不争气，饿得饥肠辘辘提出了抗议。从一大清早出门至现在，眼瞧着太阳过了中天，到了午牌末，两个馍馍一大碗粥早已经消化得干干净净，他的肚子里就像当年日本鬼子进村烧杀抢，全都光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正值春暖花开季节，想在山野中找一颗野果充饥，也是天方夜谭。空间戒指中的食物也已告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达明立时口不唱，手不舞，足不蹈，情绪跌落，兴致全无，一股劲埋头赶路。

人的胃，实际是一个情绪器官。中医认为饮食不调、身体虚寒，特别是七情不正是引起胃病的主要因素。《医学正传》中说：“胃脘当心而痛”，是“七情九气触于内之所致”。明代医学家张景岳也强调；只有“忧思不遂者，乃有此病”。脾主运化水谷，胃主受纳腐熟水谷，脾升清，胃降浊，共同承担着食物的消化吸收和营养物质的转运输布功能。如果情绪异常，就会导致肝气郁结，出现肝气横逆犯胃或横逆克脾，导致脾胃不和，脾失健运，胃失通降，胆汁排泌不畅，人的消化吸收功能障碍，因此出现消化不良的种种表现。反之，胃因饥饿，也自然会抑止人的情绪。

忽然，一股葱油大饼的香味，顺着微风飘进了他的鼻中。他用力地嗅了嗅，“哇，真香。”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抬头一望，土路在前面树林中拐了一个大弯，达明登时来了劲，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来到转弯处。

土路右侧是一个小村，家家户户房前屋后栽种着密密麻麻的青杠树、核桃树和柿子树，左侧的梯田里种着绿油油的马铃薯，一直延伸到了碧水流淌的溪沟边。小村大约六七户人家，紧挨着树林是一座有棚的饭店，房檐底下整整齐齐挂着一串串红棕色的高粱穗子。店前广场不大，红底黄字的酒旗幌子上就写着一个大字“徐”。

达明闻着从饭店中飘出的香味，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饭店门前。一条将头搁在两只前爪上，静静地趴在地上的黄狗抬起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摇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告知店主有客上门。立时屋内传出了一个声如莺啼的甜甜嗓音：“客官来了，快快请进，本店饭菜可口、物美价廉，包君满意。”

达明心里说：“哇，这么糯糯的小嗓音，挠得老子心痒痒的，一定是美得不可名状的小姑娘。”

甜如蜜的话音刚落，门帘一挑，出来了一位身体上下一般粗，腰如水桶，胸前两坨肉沉甸甸，恍如两个特大号肉包子的胖女人。她一看是一个破衣烂衫、鹑衣百结的小乞丐，脸色立马从春风变成了寒冰。

达明抬起头仰望蓝天，拍打着胸脯，哀叹地说：“老天爷呀，你为何如此残忍，竟生生地扼杀了小生美好的愿望，这让我情何以堪。”

达明流里流气，一副欠揍的嘴脸让胖女人大为恼怒，双手叉腰，一副恶婆娘耍泼的样子，涨红着脸，张着血盆大口，呲着一口黄板牙，与甜迷迷的嗓音极不合拍的大声呵斥道：“臭要饭的，快给老娘滚得远远的，看我不敲碎你的拐骨。”

达明左手握拳，右手一抹，一块一两重的银锞子出现在掌中。他一边抛接着银子，一边大大咧咧地说：“老板娘，你咋能狗眼看人低。爷我啥都缺，就是银子不缺，你咋要把财神爷往外赶呢？”

胖女人一双眯眯眼看着达明手中上下翻飞的银锞子，细眼瞪得大如灯笼，脸色寒冰消融，大地回春，五官飞扬开来，仿佛一朵绽开的南瓜花，声音又变得间关莺语花底滑：“哟，瞅爷说的，哪能这样耍笑人呢。让小奴家的小心肝大起大落，噗噗乱跳。”心里却在想，不知这是哪家的少爷，吃饱饭没事干，故意流里流气、恶行恶相，装穷扮成化子乞儿要饭的，拿咱小生意人穷开心，真个有欠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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