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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伊阿宋的旅行11（第3页）

“安，我们午餐吃了汉堡和鸡蛋。”哈里酒吧的两位招待，“契普”和“鲍勃”——都是为狗和马起的名字。

卢浮宫里委拉斯开兹[147]的画作。

12点半又在维策尔酒吧喝了开胃酒（X365），剧院的拱顶我以前从未见过，还有许多诸如此类没有见过的东西。

（此处附了一幅素描）

想起剧院里上演的《浮士德》。

长廊——巨大的舞台——音乐的旋律。

今天早晨，我从恐惧和紧张的折磨中醒来——要是他们没写出这样的作品又会怎样？怎样？怎样？怎样？

当我走近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感到越来越痛苦——我对处境危险的巴黎失去了信心——这是个轻信义的城市。这个地方从来不会连续两天（在我看来）阳光灿烂——去了美国快递公司——哈里氏酒吧——人们在维策尔饭馆吃饭——

法国人除了孩子们都还不错——老人们显得聪明而友好，不会仇恨别人——但是法国人，法国人，法国人，叫人捉摸不透。

弗拉泰利尼马戏真是太棒了！法国马戏团真不错！他们对孩子们兴趣颇浓——驯狮表演——迄今为止是我见过最好的——我对那些狮子深感同情——有这样的感受是合情合理的。

1924年12月15日，星期一：

我产生了一种新的自控感——即使几百万本书也不会使我如此烦恼——今天参观完卢浮宫后沿着塞纳河散步——那儿的大多数东西都是毫无价值的垃圾，我必须客观地看待它们——我无法把整个世界和这个城市都带走。

在巴黎我必须尽快参观的地方是——拉雪兹神父公墓——也想去看看孚日广场周围的老街区——明早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那些地方——再去克吕尼博物馆——徜徉在塞纳河大道——还要去圣路易斯岛。

我想要的书：朱利安·邦达——是苏波的新书还是查理·德雷纳写的——《性教育》。读了沃太尔的作品。

要去仔细看看——也随便翻了翻一本小书——我最喜欢的书——该国的《圣经》——宣传手册——去了皇宫庭院——在那里查访了一番——

今天去了卢浮宫——参观了曼特尼雅的画作《圣塞巴斯蒂安》。乔托的名画《圣方济各》受到了基督徒的贬损——

——格罗的画作——作战时的拿破仑——在雅法的麻风病患者收容院的那一幅很不错——一个块头巨大的麻风病患者赤身裸体地跪着——身体显得很笨重。

我想要的书——去塞纳河边的书店买了一些二三十年前和巴黎相关的书，书里有一些不雅的插图。

1924年12月16日，星期二：

又逛了塞纳河边的街——浏览了几千本书，只买了一本——是评论朱利安·邦达的作品的——几英里的街上到处都是书籍——但都千篇一律——

有不少画作——引诱漂亮女人的骑士；一个身体半裸、怀抱枕头的女人——名曰《梦》——还有法国旧式舞台喜剧中的人物——还有数千本化学、物理、代数和几何方面的书籍——

文学——《十八世纪文学作品选》。所有的作者我一个也没听说过——不过，跟美国的情况差不多。

1924年12月17日，星期三：

今天买了几本书——在圣奥诺雷街的斯托克书店里购得——

在那里买了邦达的书——在河岸边——有成吨的垃圾——《法国的走廊》——《巴黎的奇迹》——《在美利坚的四个月》等等，等等——西塞罗、奥维德、塞内加等等。

买了阿尔弗雷德·缪塞的《一个世纪儿的忏悔》——在新桥的一家书摊上购得，内容低俗的书——《一个按摩女的日记》。

塞迪·布莱克——《车夫的情人》——《婚姻生活的快乐》——《王宫市场的美术馆》，那里有很多书店——整套书都是由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编辑的——

画作、邮票、硬币——杜米埃[148]风格的男子拔牙图——然后是仿冒的、内容低俗的画作，画的是带有银色翅膀的女人——类似人物剪影——然后是18世纪的一些画作。

旧书——看起来有几百万本——《男修道院院长的道德》等等。

浮士德式的痛苦求索过程再次开始！

在丽君斯咖啡馆：1924年圣诞周：

那些说自己“只读最好书籍”的人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是势利小人。他们都是蠢材。精神之役并不是要读最好的书，知道最好的书籍——而是发现最好的书籍——那些使我们费力、费神的事物来源于我对所有文化权威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我渴望在百万册被人遗忘的书籍里找到自己喜爱的珍宝，然而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些被埋没的珍宝太微不足道了，根本不值得我们为挖掘它们而饱受苦痛。

然而，书籍世界中深深触动我生命的几乎全都来自于权威。我的观点并不总和那些权威一致，我并不认为书中公认的伟大之物都是伟大的，不过，我眼中的伟大书籍几乎全都来自于那些公认的伟大书籍之列。

我自己并未发现一个创作能力跟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伟大的名不见经传的作家，也没有发现一个真实才华跟塞缪尔·泰勒·柯勒律治一样出众的籍籍无名的诗人。

我上文提到了柯勒律治，虽然我深信，我使用他的名字不会招来非议，但可能会引起惊讶。人们可能会问，为什么不是雪莱、斯宾塞或者弥尔顿呢？——这就是我与权威的争执之起源——我把一切都归咎于此。

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有一些高大的人物形象，虽然在权威者眼里他们也很伟大，然而却暗淡而模糊，有些部位甚至若隐若现，就像巨大的魂灵一样——回旋在模糊与鲜活记忆的朦胧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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