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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其实儿臣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身在帝王之家的人,没有几个手上是不沾染血腥的,就连父皇你,恐怕也不列外吧,只不过,父皇你比较幸运,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成功得到了皇位,而儿臣,就比较倒霉了,如今落得这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我也没有丝毫的怨言。”赵翊的眸光空洞,他的视线透过御书房半开的窗户看向窗外,神色格外的复杂,只听他一字一句,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赵辉听到他越说越离谱,心中顿时腾起了一阵怒火,他手背上已经露出了青筋,显然正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赵辉正准备呵斥赵翊,赵翊却像是已经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勾唇笑了笑,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父皇,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不必说了,其实儿臣都明白,说实话,儿臣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其实就是父皇你了,只可惜,儿臣终究无法成为像父皇你这样的人。”
话毕,赵翊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谢昭站在一旁,听到这里,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些同情起赵翊来了,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呢,权利和地位能够带给人快乐吗?她真的不理解。
“过于追求权利,从而迷失了自我,你落得今天这个田地,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罢了。”谢昭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她的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她情绪之中的喜怒。
赵翊闻言,转过头看了谢昭一眼,他双眸微微眯起,眼底泛着复杂的光芒。
良久以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谢昭,其实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的劫数,更是我生命之中的克星,你或许就是老天爷派来和我作对的人罢。”
谢昭闻言,忍不住笑了,她笑着笑着,突然觉得心中渐渐泛起苦涩,或许赵翊说的没错,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环的,有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
前世,赵翊亏欠了自己,所以这辈子,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从而也让赵翊为前世所做的事情,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良久后,赵翊抬起头看了一眼依然端坐在桌后的赵辉,唇角微翘,勾勒出一抹有些绝望的笑容,他声音低沉仿若梦呓:“父皇,这个皇位,我是不是永远都得不到了?”
他看似提出了疑问,却压根没有指望赵辉能够回答,因为赵翊的心里其实很清楚,经过了这件事情后,赵辉肯定不会再把这个皇位传给他了。
“孽子,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惦记着这个皇位!”果不其然,赵辉听后,气的浑身发抖,他抬手从桌面上拿了一本书,便朝着赵翊的头上砸去,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赵翊却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那本书砸在他的额头上,又啪的一声落在地面上。
他的额角很快就沁出了血珠,衬着他俊美的容颜上,平添了几分妖娆的意味,赵翊的长相是属于那种让人看了感到很舒服的,温润如玉的,可是今日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伪装,只能够看出颓废和妖艳之感。
“既然不能得到这个皇位,那么儿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赵翊抬起头,璀然一笑,冲着赵辉说道,话毕,他不待赵辉反应过来,就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反手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啊!”
他的这个举动,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尤其是云意,她甚至吓得失声尖叫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发抖。
谢昭也没有想到赵翊会寻死,她眸光炯亮,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地上赵翊的尸体上面,久久都没有办法回过神来。
血液喷洒而出,染红了地面,而赵翊身上依然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如今他的长袍已经被血染的通红,而他则安静的躺在地上,失去了气息,更是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谢昭唇角颤抖了两下,却终究是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喉咙里像是堵着一把沙子,难受的厉害。
她虽然想要报仇,可是今天,当亲眼看着赵翊死在她的面前,谢昭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快感,反而越发觉得悲哀。
前尘往事,一遍遍的在脑海之中回放着,那些爱恨情仇,如今都随着赵翊的死亡,而变得烟消云散,谢昭茫然的睁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依靠。
似乎察觉到了谢昭的情绪变化,身后的萧璟突然伸出手,轻轻的环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昭昭,别怕,我在。”
萧璟的声音把谢昭从回忆之中拉了出来,她转头看了萧璟一眼,正好对上他眼里的关切之色。
仿若穿越了亘古的时光,谢昭突然觉得心中一暖,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的感觉,她眼眶一热,泪水就那样顺着脸颊滑落,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莫名其妙就掉了眼泪。
“把三皇子的尸体带下去,厚葬吧。”良久的一阵沉默后,赵辉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里仿若含着一把沙子,沙哑的厉害。
谢昭听到这声音,忍不住抬起头看去,却悚然一惊,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宝刀未老,意气风华的帝王吗?只见赵辉如今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的眼眶通红,神情落寞而又憔悴。
这一刻的他,没有丝毫生杀予夺的帝王模样,反而像极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年人,直到这一刻,谢昭才真正意识到,赵辉是真的已经老了。
赵辉的话音落下后,很快就有侍卫走进来,把赵翊的尸体带走了,并且迅速的清理干净了地面上的血迹。
“父皇,还请你节哀顺变。”赵歌走上前一步,神色悲悯的望着赵辉,低声开口劝道。
赵辉闻言,深深的望着赵歌,似乎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赵辉久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挚儿啊,你似乎变了不少,父皇都认不出你来了。”许久的一阵沉默后,赵辉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令人惊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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