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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英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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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随我来...”老人伸手指了指内堂，头也不回地就往里走。

众人面色狐疑地对视了一眼，跟着老人走进堂内，刚进大堂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达木塔环视堂内面露惊恐地问道：“你这是县衙还是义庄，怎么这许多棺材？！”

老人摇了摇头，依旧没说话，缓缓地走到大堂正中的一口棺材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棺材板说道：“这便是我们荣大人，你们要道歉就跟他说吧。”

“怎么会这样！？”众人惊异地异口同声喊道。

席牧淳赶忙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棺材前的灵位，上面写着“荣氏简怀公之灵位”。席牧淳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前些日子荣大人还在州城与我们会谈，这才七八天的光景，怎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故？！”

“这堂内的棺椁，停放的皆是我长沙县衙的官吏...”老人抚摸着棺材板，两行浊泪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自打从州城回来，荣大人就一刻都没有休息过，带着所有的官吏四处跑着救灾，只留下我这个老头子守着县衙。就在前天，我接到了噩耗，荣大人一连几日没合眼，还带着队伍去山中解救几个被困的猎户，眼看就快出山了，遇到大雪压塌山体，他们拼尽全力将几个猎户送了出去，自己却没再也没有力气爬出来了......”

听完了老人的诉说，席牧淳等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现在，他们理解了老人为何态度如此恶劣，哪怕他们早来两天，便可以将本地的救援队替换下来休息，长沙知县荣简怀和这一众官吏也就不会遭此劫难，是他们来晚了，晚得无法弥补......

“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在县衙是做什么的？”席牧淳伸手扶住痛哭的老人，温声问道。

老人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席牧淳说道：“小老儿名叫李江，是荣大人的老仆，从他科举中第派到地方时就陪在他身边，至今已有十多年了。”

“敢问荣大人家眷何在？”席牧淳继续问道：“我们可以见见他们吗？”

“我家大人并未成家，无妻无小，前些年双亲也故去了，只有老仆一人陪在他身边...”李江摇头叹气道：“这么多年我家大人一心扑在公事上，先后做过五个县的知县，始终孑然一身。”

席牧淳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扶着李江走到大堂门口，对着满堂的棺椁，席牧淳深吸一口气大声地说道：“荣大人，众位英烈，即日起我等接手长沙县救灾诸事，定然竭尽全力，保百姓平安，请诸位放心休息，待得大灾过后，我们送各位魂归故里！”席牧淳说完，带着众人朝棺椁深深地三鞠躬，见到此情此景，李江再也按捺不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李江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带着众人来到了县衙后院，安顿好衙役们，席牧淳等人在后堂落座，拉着李江询问情况。

“李伯，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县城中都没有人了，四处都是被大雪压塌的房屋和曝尸当街的百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县城总不会变成一座死城了吧？”席牧淳刚坐下便问道。

“现在的县城的确没几个活人了...”李江摇了摇头说道：“长沙本就不是什么富庶大县，百姓穷苦，房舍极容易被大雪压塌，非常危险，再加上县衙人手不够，百姓散落各处不便救援，所以早在去州城前，我家大人便让城中百姓都从房子里搬了出去，集中住在了城外二里的山神庙中。”

“那里住了多少人？”达木塔跟上问道。

“有个一百多人，多是老弱妇孺...”李江想了想说道：“青壮年多被我家大人编入救援队，派到各村救援去了。”

“县中曾报告说有四五百人冻病冻伤，这些人现在在哪里？”刘云赶忙接着问道。

“唉，绝大部分都已经死了...”李江长叹一声说道：“以前病患是集中住在县衙的，后来人少了，就都搬到山神庙去了。”

“县里的其他村庄现在是什么情况？”凝霜也跟进问道。

“不知道...”李江摇了摇头说道：“小老儿也没参加救灾，具体情况知之甚少。”

李江知道的情况的确不多，席牧淳一行人没有再得到什么新的情报，只得在县衙先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城外的山神庙中。

“我发现我好像是误会山神庙了...”达木塔站在门前看着眼前巨大的院落，瞪眼问道：“这山神庙规格也忒高了点，玉皇大帝兼任的啊？”

席牧淳闻言莞尔一笑，在南宋修庙建祠是常有的事儿，但笃信山神，还将庙宇修得如此宽敞明亮的还真是不多见。山神庙庙门是开着的，席牧淳第一个走了进去，立足未稳便看到十几个中老年妇女正凑成一堆坐在大殿门口，不知在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环视院内，发现住在这的果然都是写老弱妇孺。

“咳咳...”席牧淳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引起了一众大姐大姨的注意，接着便有几个妇人走到了席牧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随后进门的众人。为首的妇人皱着眉头冲洗没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

“大姐，我们是州府派来救援大家的...”席牧淳笑着对妇人说道：“可以帮大家修房子，找人，治病，此外我们还带来了州府开仓赈济的粮食，现正停在院外。”

“来救我们的？”大姐闻言眼中一亮，赶忙伸手招呼过来几个妇人，将席牧淳围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小哥，多大年岁了？”席牧淳正欲介绍身后的众人，其中一个妇人突然问了一句，还不待席牧淳回话，接着又问道：“八字几何？双亲尚在吗？平日里是不是也在衙门工作？月钱多少？姐妹们认识好几个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小哥可愿意让我们去给你说合说合？”

“停，打住！”席牧淳满脸惊恐地回头看着眼前的大姐们：“这都什么时候了？？性命堪忧之际众位还不忘了保媒拉纤？你们还真是敬业啊！”

席牧淳的奚落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大姐们依旧我行我素，拉着席牧淳问东问西。直到后面的凝霜实在忍无可忍走上来，伸手跨住了席牧淳的胳膊，大声说道：“他已然婚配，乃是我的相公。”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几个大姐闻言先是一愣，笑容接着便垮了下来，随之便一脸惋惜地四散而去。

“这还有点正事儿吗？”席牧淳无辜地看了看周围，又转头看了眼凝霜，陪着笑脸说道：“都是意外，这里的大姐们太热情了......”

“热情嘛？我看是某些人不自爱吧？”凝霜仍旧挎着席牧淳的胳膊，脸上带着冷笑，手指掐住他的大臂陡然用力......

席牧淳疼得脸都扭曲了，赶忙带着哭腔告饶，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快去西山，那边儿发现了几个人急需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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