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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一九九三年八月朱尔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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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一九九三年八月，朱尔斯

我本来都已经忘了。其实，大家开始踢足球前，还发生了另一件事。我坐在毛巾上看书，附近没有别人，然后你来了。你和罗比。我在树下，你没看到我。你跑进河里，他跟在后面，你们又是游泳玩水又是亲吻。他拉起你的手，把你带到浅岸，趴在你身上把你的肩膀往下压，接着他拱背往上看，发现我的目光后，露出了微笑。

那天下午稍晚，我一个人回到家。我脱下条纹泳衣和蓝短裤，把衣服泡在水槽的冷水中，然后放好洗澡水爬进浴缸，整个人浸在水里，心想，我永远不可能摆脱这一身肉。

厚片人。恐龙妹。航空母舰。她可以披上战袍，担任英格兰橄榄球代表队的前锋。

体型大过任何场所，走到哪就塞到哪。我占据了太多空间。我躺进浴缸，水位会上升。哈，这真是天大的发现。

我回房爬进被子里躺下，用痛苦和自怜让自己窒息，这其中还夹杂着愧疚，因为罹患乳腺癌且来日无多的母亲就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而我却只能想到我有多么不想继续，不想这样活下去。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

父亲喊醒我。他要带母亲去医院做些检查，那天会在镇上过夜，因为排定隔天一大早检查。炉子上有晚餐，他说。我可以自己准备。

内尔在家，我知道，因为我听到隔壁她房里传来音乐。过了一会儿，音乐停了，我听到由弱转强的声音，接着还有其他声音，呻吟、咕哝、猛烈吸气的声音。我下床穿上衣服，来到走廊。走廊亮着灯，内尔的房门没关紧。房里虽暗，但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在说话，说的是他的名字。

我憋着不敢呼吸，往前走了一步，透过门缝看到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移动。我就是没办法要自己挪开视线，最后我听到他发出像动物似的声响。接着他放声大笑，我知道他们完事了。

楼下所有的灯都亮着。我下去一一关上，然后到厨房打开冰箱。我看着冰箱里的东西，眼角瞥见台面上有瓶喝了一半的伏特加。我看过内尔调酒，于是学她的做法：倒半杯柳橙汁再加满伏特加，接着做好准备，迎接呛辣的酒精。我啜了一口，发现这饮料很甜而且完全不苦，和我从前尝过的葡萄酒和啤酒不同。

我喝完一杯，又帮自己准备了另一杯，享受身体的变化，阵阵暖意由胃部扩展到胸腔，血液加了温，全身放松，那天下午的伤痛逐渐褪去。

我走到客厅，看着外面的河流，丝缎般的黑水像滑溜的黑蛇，蜿蜒流过屋脚。我惊讶地顿悟从前不懂的事：我的问题并非无法解决。我有瞬间的清明：我不必固守成见，可以流畅应变。就像河流。毕竟这不会太困难。难道我不能让自己挨饿、多运动（当然是趁没人看见时偷偷运动）？也许我有可能蜕变，一如蝶蛹羽化，改头换面，让大家都忘了那个丑陋、流血的女孩？我可以用崭新的面貌出现。

我回到厨房调制另一杯饮料。

我听到楼上传来声响，脚步声沿着楼梯转角平台来到楼下。我溜回客厅，关掉电灯，在黑暗中窝在窗前的椅子上，盘起双腿。

我看着他走进厨房，听到他打开冰箱，我甚至听到他敲下制冰盒里的冰块。他咕嘟咕嘟喝下好几口饮料，从我面前走过。没想到他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朱莉娅？是你吗？”

我没说话也没呼吸。我不想和任何人打照面，当然也不愿意看到他，但是他到处摸着找开关，接着灯亮了，他站在前面，身上除了四角短裤没别的衣服。他的皮肤晒成健康的古铜色，宽阔的双肩往下收窄到紧实的腰际，腹部的细毛延伸到裤子下。他对我微笑。

“你还好吗？”他靠近时，我看到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笑容比平常更傻气，更慵懒。

“你为什么不开灯坐在这里？”他瞥见我的杯子，笑意更深了。“我还在想，伏特加怎么变少了……”他朝我走过来，拿手上的杯子和我的相碰，接着在我身边坐下，大腿贴在我脚边。我挪开身子，把双脚放到地上准备起身，但他拉住我的手臂。

“嘿，等等，”他说，“别跑。我想和你聊聊，想为下午的事向你道歉。”

“没事了。”我说。我知道自己涨红了脸，说话没看着他。

“不行，对不起。那几个家伙太恶劣了。我真的很抱歉，好吗？”

我点点头。

“那没什么好丢脸的。”

我畏缩了，全身因为羞耻而滚烫。我本来还愚蠢地期望他们没看到，或没看懂那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握我的手臂，眯着眼睛看我。“你有张美丽的脸，朱莉娅，你知道吗？”他笑了。“我是认真的，你的脸真的很漂亮。”他放开我的手，伸长手臂揽住我的肩膀。

“内尔在哪里？”我问道。

“在睡觉。”他说。他啜口酒，咂咂嘴。“我大概把她累坏了。”他把我的身体拉向他。“朱莉娅，你和男生接过吻吗？”他问我，“你想和我接吻吗？”他捧起我的脸面对他，双唇凑近我嘴边，我感觉到他湿滑的舌头钻进我嘴里。我以为自己就要窒息了，但是我任凭他吻，因为我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我抽开身时，他看着我微笑。“还喜欢吗？”他问道，热乎乎的气息，污浊的烟味和酒气吹到我脸上。他第二次吻我，我也回吻他，努力想体会我该有的感觉。他的手滑到我睡衣的裤腰下。我扭着躲开，当他手指压着我肥胖的肚子滑进内裤时，我尴尬极了。

“不要！”我以为自己是大喊，但其实更像低语。

“没关系，”他说，“别担心，我不在乎那点经血。”

事后他对我大发脾气，因为我哭个不停。

“哦，拜托，又没那么痛！别哭了。好了，朱莉娅，你别再哭了。难道你不觉得享受吗？感觉还不错嘛，对不对？你自己也湿了的，别再哭了！我还以为你会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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