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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朱尔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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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朱尔斯

门铃响起时，我人在厨房。我瞥向窗外，看到那位汤森站在前梯，抬头往窗里看。莉娜早我一步去应门。她帮他开门，说：“嗨，肖恩。”

汤森进屋时和细瘦的莉娜擦身而过，注意到（他一定看到了）她剪短的牛仔裤和T恤上滚石合唱团吐舌的图案。他朝我伸手，我和他相握。他手掌干燥，但皮肤蒙着不健康的光泽，而且黑眼圈很深。莉娜垂着眼皮瞄他，把手抬到嘴边，开始啃指甲。

我带他进厨房，莉娜跟了上来。警探和我到桌边坐下，莉娜则斜倚着料理台，先是把脚踝交叉跨在另一只脚上，调整重心后又再次交跨脚踝。

汤森没看她。他咳了咳，揉揉手腕。“验尸报告出来了。”他温和地说，先看看莉娜，才又看向我。“内尔的死因是撞击，没有任何外力介入的迹象。另外，检查显示她血液中含有酒精。”他声音放柔。“浓度足以损害她的判断力，让她脚步失衡。”

莉娜发出一声颤抖的长叹。警探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时，他把交握的双手放在桌上。

“可是……内尔在那悬崖上脚步稳健得像山羊，”我说，“而且她的酒量不止几杯葡萄酒，内尔喝一整瓶都没问题……”

他点头。“也许吧，”他说，“但那天晚上，在悬崖上……”

“那不是意外。”莉娜口气尖锐。

“她不会跳崖。”我断然地回答。

莉娜斜眼瞟我，嘴角上扬，问道：“你又知道什么？”接着回头看警探。“你知道她骗你吗？她说谎，说和我妈没有联络。我妈一直打电话给她，次数多到我都记不清了。她从来不接也不回电，从来没有……”她停了下来，又看着我，“她光是……你何必来这里？我不想要你过来。”她大步走了出去，砰一声甩上厨房门。没多久，她卧室房门也砰的一声摔上。

汤森探长和我静静坐着。我等着他问起电话的事，但他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闭着双眼，脸上毫无表情。

“你难道一点不觉得奇怪吗？”最后，我终于说话，“她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内尔是故意的？”

他转过来面对我，稍微歪着头，仍然没说话。

“警方在调查过程中没找到嫌犯吗？我是说……我怎么觉得这镇上没人在乎内尔死了。”

“但是你在乎？”他语气平和。

“这算什么问题？”我知道自己的脸越来越热，我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阿博特小姐，”他说，“朱莉娅。”

“叫我朱尔斯，朱尔斯就好。”我在拖延，不想立刻面对无法避免的问题。

“朱尔斯。”他清了清喉咙。“如同莉娜刚才说的，虽然你说有好几年没和你姐姐联络了，但根据内尔的手机通话记录，光是过去三个月，她就打了十一通电话给你。”我羞愧得涨红了脸。我别开视线。“十一通电话。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我没说谎，”我说，“我从来没和她说话。就像莉娜讲的，内尔留言，我没有回应。所以我没说谎。”我重复强调。这些话站不住脚，连我自己听来都像推托。“听我说，你不能要求我解释，因为这种事不足以为外人道。内尔和我的问题已经存在很久了，但我们的问题和此事无关。”

“你怎么知道？”汤森问，“如果你没和她说话，你怎么知道事情和什么有关？”

“我就是……喏，”我把我的手机递给他，说，“拿去，你自己听。”我双手发抖，而他伸过来接下手机的手也在抖。他听了你最后的留言。

“你为什么没回电？”他说，脸上流露出近似失望的表情。“听起来，她的情绪很低落，你说是吧？”

“不，我……我不知道。那些留言就像她独特的说话方式，有时候高兴，有时难过或生气，而且好几次还喝醉了酒……没有特殊意义。你不懂她。”

“其他几通电话呢，”他这时的音调稍微强硬一点了，“你还存着她的留言吗？”

我没有全部留存，但他听了所有还在的留言。探长紧紧抓着我的手机，连指节都泛白了。听完后，他把手机递还给我。

“别删除留言。我们可能需要再听。”他推开椅子站起来，我跟着他到走廊。

到了门口，他转头面对我。“我不得不说，”他说，“你没回电话，没弄清楚她为什么急着找你说话，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以为她只是想引起我注意。”我静静地回答，他又转过头去。

等他出去并随手关上门后，我才想起来。我跑着追了出去。

“汤森探长，”我喊他，“应该有只手镯。我母亲的手镯。内尔一向戴在手上。你们有没有找到？”

他摇摇头，再次转过来看着我。“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找到。莉娜告诉过摩根警探，内尔虽然常戴着那只手镯，但也不是天天戴。”他低着头继续说，“不过我想你不会知道。”他瞥了磨坊居一眼，坐进车里，慢慢倒车离开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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