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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外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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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过多久，严氏说自己病重，要让赵氏侍候，却不想赵氏已怀胎近四月未察觉，严氏虽拿了赵家不少好处，骨子里却看不起商户，一直觉得自己儿子配赵氏有千般委屈，故而很是折腾了一番赵氏，这也是常有的事，却遇上赵氏有了身孕，一个不慎，赵氏累的晕倒，醒来才知自己流产，哭的死去活来，却又不敢埋怨严氏。

在娘家嫂子过来看望的时候才说出实情，赵氏一激动，把嫁入候府几年的委屈都跟娘家嫂子说了，她们回家一说，赵家人才知道，原来候府待自己的闺女并不好，却也悔之晚矣。

赵氏大哥赵齐性子急，当即便要去候府接回妹子，罗氏拦下了他，“你去接回兰姐儿，那你外甥女如何安置？那是李家的孙女，他们不放人，你敢硬抢吗？”赵齐这才罢，只是心里恨极了李家人，而后李家人在赵家的铺子里买东西或吃酒，赵齐都要当场要帐。

有一回，候府三爷李温来醉月楼请友人相聚，便有一官家子弟笑说，“李三，听闻你们候府得这醉月楼的主，是外间乱传还是确有其事？”

李温一向走鸡斗狗，吃喝玩乐，饮酒会妓最通，结交的朋友也是此类，他这几年因着和赵家成了亲家，银钱上宽裕不少，很是长了不少面子，这会儿更不肯失了面子，在他心里，赵家一介商户，自己候门贵府，就是送个女儿做妾，那也是便宜赵家，他们敢不帮着自己？所以便点头称是。

于是那官家子弟便同李温打了个赌，他以李温看上的香月楼妓女为赌注，而李温若输了，便把这醉月楼后院扶云包厢里挂的出自名家之手的游宴图给他，李温一口答应下来，一副破图，自己要，他赵家敢不给！

最后两人以骰子相博，李温没有赢，却是先可惜了一番美人，才在好友的催促下，直接找来掌柜，吩咐他把那副游宴图拿出来，自己要带走，掌柜早接了东家的话，凡是忠义候府的客来了，便同别的客一样招待就是，但也拿不准度，于是笑着称自己需要请示东家便赶紧报了赵齐，赵齐只让他不要搭理李温，哼，那幅游宴图，何等难得，那是酒楼的宝贝，多少贵人想买，都买不到的，他李家的人凭什么。

这厢李温被掌柜告知不能给他图，便发了火，差点没把掌柜的打死，那官家子弟众人皆在嘲笑他，李温回了府，马上就向严氏告状，严氏一听，把赵氏叫来，命她快去拿图来给李温，还要她们赵家赶紧上门赔礼道歉，赵氏怎愿娘家人受此侮辱，便没有同意，严氏就罚赵氏跪了一天一夜，赵家听闻消息要上门探望，严氏拒了。

就是这一跪，赵氏急急病倒了，没过几日，便香消玉殒，从此赵家便恨上了李家，却碍着李菱，没有撒破脸。

没过一年，李温同人在香月楼抢一女妓，失手将对方打成重伤，这人也是京城官宦子弟，且有些实权，便要告李温伤人，且写折子上奏，言忠义候管家不严，教子无方。

严氏把手中银钱投了大部分去打这官司，奈何候府早已日薄西山，权无钱无，眼看李温就要判了牢刑，忠义候爵位也快不保，严氏求到赵家，求赵家出钱疏通关系，替侯爷保住爵位，赵家未同意，只是第二日，李菱就生了大病，说是高烧不退，赵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蚱，最终赵家二爷赵楠找了忠义候，同意出钱疏通，李菱高烧才褪去，赵家人才得以探望。

最后忠义候保住了爵位，李温也未判牢刑，却被判了五十大板，那五十大板打的他皮开肉绽，把李温打的几乎半死，严氏心疼的什么似的，怪赵家没有尽力，故意害她儿子，自此下令不准赵家上门，慢慢的，候府的人就忘了赵家和候府是亲家了，只有在见到五娘子李菱的时候，才觉起有这回事，这也是严氏最厌恶李菱的地方。

不知不觉，已到用晚膳时候，谷云端着李菱的饭食至明间，放下后，踱着步子到李菱身后，“五娘子，用膳吧，这雪有什么可看的，明早一化，冻人的很。”

李菱将目光从窗外移回屋内，她没有在看雪，只是在想，怎么想个法子，见一见赵家的人，照她所知，赵家的人想必是极疼她的，听说大舅舅赵齐的儿子已经考中了举人，明年再下场，若能中了进士，就入了仕途了，这样赵家就不再是商户，他们若能帮自己，自己就不用被候府当成工具，交换出去。

“今日不想在外间用膳，端进来吧。”李菱思绪一下有些乱，头痛的吩咐谷云。

谷云忙答应，退至明间将饭食放进内室桌上，又摆好碗筷，侍候李菱净了手，喝了汤，才由着她自己夹菜，五娘子不让她侍候布菜，说要自己来。

第二日午后，候府来了个不大不小的客，是严氏娘家侄媳妇孙氏带着一双儿女来了，李菱听闻此次孙氏来是想带她女儿严琳给严氏看，要讲给大郎李荣均，严氏却不太看得上严琳，因自己娘家什么底蕴自己清楚，李荣均是自己的嫡长孙，日后要承继候府，自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严家虽是世家，却无实权。

李菱未曾到昭华院去凑热闹，她带着谷云走出季风院，想去寻四娘子，穿过花园，正要从假山石拐过去时，却听见了男子的交谈声，李菱本想径直离开，却被那边传来的一句话吸引了。

“大郎，那赵家小子可是与你们家有来往？老侯爷甚是赏识他，若能与他交好，搭上威远候……”李菱所站的方位正好瞧见说这话的是一青衣长衫男子，约十八岁上下，想来便是严氏的侄孙严耀。

严耀话音刚落，他身旁的绿衫男子便道：“严兄，你有所不知，李大郎虽与赵家是姻亲，却甚有些旧怨，赵家这路子，只怕不好走。”这绿衫男子瞧着比严耀大些，听这口气，似乎不是严家与李家之人，李菱却未听闻今日府上还有别的客人，应是与严氏母子一同前来，这男子仿似知晓的不少。

“将兄所言甚是，表兄若想结识威远候府，只怕小弟这里，也无合适之人。”李荣均叹了口气，他们家那点破事，凡京城里有些体面的人家，皆无不知的，想表兄一家迁至京城时才几年，并不知晓，这等丢人的事，李荣均也未打算细细与严耀说。

“嗨，大郎，这便是你不是处了，我问你，赵家与你府上这恩怨，可与你有关？”严耀却不放弃，指着李荣均问出这话。

李荣均想了想，这确与自己无关，可，这候府是自己家啊……

“这有什么难想的，让我告诉你，想来那是上一辈的恩怨，怎么也干系不到你这，再如何，你是忠义候的嫡长孙，你若主动与赵家示好，说不得，还能化解了这番恩怨呢，你莫要学那后院妇人，小家子气才是。”严耀并未深想，只当是两家人因着蝇头小利闹了不快，赵家是商人嘛，难免不懂世家规矩。

李荣均想，这好是极好，可祖母那脾气……她又对赵家恨成那样，且不说祖母这边，便是赵家，虽许多年了，只怕还将旧恨记在心头呢。

“谁在那里？李大郎，你们这府上的奴婢，怎的这般无规矩？”绿衫男子本想接一句严耀的话，却眼尖瞧见假山石旁隐隐一片衣角飘着，像是女子，便以为是李府的丫鬟，故而出声呵斥。

见其余二人皆朝这边望住，李菱知无法逃避，整了整衣襟，由谷云扶着走了出来。

严耀和苏明远未曾想过是个小娘子，苏明远看着李菱款款走来，像在梦中似的，这样好看的美人儿……

李菱站定在三人几步外，屈膝行礼，“扰了二位贵客，实是不该，这厢给贵客赔礼了。”

李荣均反应了过来，内心有了想法，这五妹妹，不就是拉拢赵家最好的人选吗，五妹妹可是赵家人的心头宝，“噢，是五妹妹啊，这本与你五关，是为兄的错，这是内院之中，想来是咱们阻了五妹妹的路，蒋兄，该李某向你赔礼才是，还请原谅则个。”说完对着蒋远长揖下去。

将远是严耀好不容易结交的人，所以之前特意嘱咐李荣均要尽心，其父授正四品兵部侍郎，李家除了爵位，几辈子没出过正四品的官了，严耀与李菱也同是表兄妹，这倒无妨。

将远自见了李菱，便像在云中飘着，这会儿李荣均的话把他拉回来，哪里肯责怪的，便同李荣均道：“大郎，这便是客气了。”然后，再看向李菱，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李菱弯腰揖，“原是我们不好，乱闯贵府内院，不知是五娘子在此，方才是在下失礼，望五娘子莫怪，莫怪。”

严耀也跟着向李菱近前两步，“即是五妹妹在这，便是自家兄妹，五妹妹，为兄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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