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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应（第1页）

洞穴般幽暗的大厨房里，四下漆黑一片，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

一具高度腐烂的人类尸体躺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一条庞大的粗蟒正贪婪地在地上的一滩血污里扭转起舞。厚厚的灰尘夹杂着已经变质了的血液被涂抹在巨蟒的周身，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十二英尺丑陋不堪正在扭动不停的巨大动脉血管。

在楼梯平台上，大大小小的壁炉里都开始生起了火。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那声音显得胆怯、害怕。

“瓶，瓶子里还有呢，主人，如果您还饿，就请再喝一点儿吧。”

“已经有些不新鲜了。”另一个声音说。这也是一个男人——但声音尖得奇怪，而且像寒风一样冰冷刺骨。

“把我挪到炉火边去，凯希。”

房间里传来一只瓷瓶子放在某个坚硬的东西上的当啷声，然后是一把重重的椅子在地板上拖过时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

“纳吉尼在哪儿？”那个冰冷的声音问。

“我——我不知道，主人。”第一个声音紧张地说，“我想，它大概在房子里到处看看……”

“别饿着它，等一下你再去喂它一瓶独角兽血和牛奶。”第二个声音说，“我夜里还需要再进一次食，别弄疼了纳吉尼。”

“主人，我能不能问一句，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那个透着寒意的声音说，“也许还要更长。这地方还算舒适，而且那计划还不能实施呢。在世界杯赛结束前就草率行事是不明智的。”

“狼牙飞毯——世界杯赛，主人？”凯希说，“请原谅主人，可是我——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等到世界杯结束呢？”

“蠢货，因为在这个时候，巫师们从世界各地涌进这个国家，魔法部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全部出动了，他们站岗放哨，注意有没有异常的活动，反复盘查每个人的身份。他们一门心思就想着安全、安全，生怕非巫师们注意到什么。所以我们必须等待。”

“这么说，主人的决心仍然没变？”凯希轻声问。

“当然没变，凯希。”那个冰冷的声音里现在带着明显的威胁口气了。

片刻的沉默。

“没有那姑娘也能办成，主人。”

又是沉默，比刚才延续的时间更长，然后——

“没有那姑娘？”第二个声音轻轻地问，“我明白……”

“主人，我不敢妄言！”凯希说，他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变得尖利刺耳，“我只是想，如果我们使用另外的巫师——不管是男是女——事情就可以速战速决了！如果您允许我离开您一小会儿——您知道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伪装自己——我两天之内就回到这里，带回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可以使用另外的巫师，”那个冰冷的声音轻轻地说，“有意思……”

“主人，这是合乎情理的。”凯希说，口气舒缓多了，“如今要去加害她太困难了，我们之前的屡次失败让她现在受到了更加严密的保护——”

“加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凯希，你确定你不是在窃听我们古老家族的计划吗？还是你主动提出，要给我找一个替代品来？我想……也许这份伺候我的工作已经使你厌烦了，是吗，尖嘴凯希？你建议放弃原计划，是不是只想抛弃我呢？”

“主人！我——我没有要离开您的意思，压根儿没有——”

“不要对我撒谎！”第二个声音咝咝地说，“我什么都清楚，尖嘴凯希！你一直在后悔回到我这里来。我使你感到厌恶。我看得出你一看见我就畏缩，我感觉到你一碰到我就全身发抖……”

“不是这样的！我对主人忠心耿耿——”

“什么忠心耿耿，你只是身份暴露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去了而已。如果你有别的地方可去，你决不会到这里来的。而我呢，我现在魔力反噬，虚弱到每隔几小时就需要你喂我，喂纳吉尼。”

“可是您显得强壮多了，主人——”

“说谎，”第二个声音轻轻地说，“我没有强壮起来，几天工夫就会夺走我在你马马虎虎的照料下恢复的一点儿元气。我不想再听到你的任何抱怨和更改计划的愚蠢建议！”

正在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的虫尾巴，这时立刻沉默下来。只能听见火苗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然后，第二个声音又说话了，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咝咝声。

“听着，我使用那个姑娘自有我的道理，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不会使用其他人的。手下办事不力竟然屡次失败，上次的事让我的魔力被反噬得有些厉害，我需要一次大补。至于她如今受到的严密保护，我相信我这次的计划会起作用的。现在就需要你有一点儿勇气，凯希——你得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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