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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代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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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听到也从没想到有人会对雪梅的死做出这样的阴谋解读，而凭她对雪梅的了解，她也不敢完全否认他是错的，却不想承认他是对的，“是吗？对你这种人当然是打错了算盘。”

“你喜欢为她的事内疚随你，不过事前让她恨你，事后又来装圣母，站在你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指责我没有良心，你其实跟她一样无知。”

“你就是没有良心！细算起来，我们都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谁都推脱不掉。可为什么最后要负责是明瀚，这不公平！”

“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洪雪梅的死负责，杨明瀚被停职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解决方案。你不要跟我提什么公平，在你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时候也最好不要出来添乱，慕家已经够麻烦的了。”说罢，他带着几分恼意掕起外套直接开门离去。

明瀚被停职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她不愿承认却依旧无力否认。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他与养父之间可能无法预知的矛盾危机，也能暂时让他自责的内心稍稍好受一点。还有，恐怕就是她，她应该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在训练场呆坐了许久，忽然弹跳起来。伴随着脑海细数他的一切，她一路狂奔跑到明瀚家门口。稍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下，开始按动门铃。她现在来做什么？了断之前的孽缘还是别的，一时也搞不清楚，总之，就是想立即见到他。

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她终于放弃了，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大街上慢慢地挪动，抚摸着自己胳膊上曾经接受他的鲜血而留下的痕迹，双眼开始模糊：他的笑，如傍晚的微风，温柔地散漫地吹着；又似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悄悄地亮亮地闪着。他的伤，如冬日的寒风，凛凛地绞割着；又似春日的冻雨，滴滴地敲打着。人世间的一切，早已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她故意装看不见，却不能否认他的存在。

欣婷一甩往日的活泼与灵动，默然低沉告诉她：“慧遥，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不要让最坏的局面出现。”

“最坏的局面是什么？”

“明瀚可能会被免职，以后再也当不了警察。而你，也可能会被以妨碍公务罪而起诉。”

“哦，”她有气无力地应承了一声，半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现在在哪里？”

“清雯姐的养母刚刚过世了。他现在空闲，刚刚已经坐上了回去奔丧的火车。”

“哦，我知道了。”

“慧遥，你还会再爱他吗？”

毫无只字片语，她选择默默离去。

欣婷望着那远去的失落背影，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自己前前后后忙活的热火朝天，当事人却以这样的惨淡结局收场，他们之间是真的没有缘分，还是暂时的冷静别离？她忽然追上前拦住慧遥，“慧遥，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到，明瀚心中还是在乎你的。你或许不知道，你的父亲是他的救命恩人！”

她呆滞的目光骤然汇聚出难以置信的诧异，“你说什么？”

“是真的，明瀚小时候为什么会父母双亡，是因为——”欣婷想一口气说不来，却忽然警惕地刹住嘴巴，“总之，是你父亲救的他的命。他今天做警察，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受你父亲的影响。”

明瀚初次见到父亲的遗像所表现出的震惊霍然闯入脑海，她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些人情。泪花溢出目眶，却没有涌出，她不知该喜该优，“原来，他后来忽然主动送我花，对我有所表示是因为这个。我明白了。”

“什么，他曾经对你有所表示！”欣婷处于纷乱的震惊与激动，却在慧遥因极度绝望而表现出的淡然与苦笑的面孔前骤然无措，“那，你还会爱他吗？”

默然，沉静，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吧？

爱情，扑朔迷离的答案，为什么会让人发疯地任性地，或喜或悲地猜测着，神经着，徘徊着，犹豫着？风过露稀后，再次回首，过去，已经随流水而逝，只有永存的记忆与现实交织出的千千心结不断牵绊心魂。

然而，错过的花开再也无法美丽如初。人生一瞬间，也可能带来的是沧海桑田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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