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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 八（第2页）

白狐蹲在她的身侧，纤手轻而缓地摩挲云驰的侧颊，俯身重重吻着她的唇。

此两年，每一夜他都在她身边，解救、治伤、破其梦魇，一直到天亮，他才匆匆离去……

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师尊曾对此笑言，不知他俩究竟是谁在历劫。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白狐脉脉注视眼前人，柔柔一笑，灿若初阳。

雄鸡报晓天下白，很快就天亮了。

云驰蹙蹙眉，将醒未醒，下意识地拢紧双臂，竟恍然发现怀中的白狐不见了。她猛然睁开双眼，手里却仅留一块巴掌大小的金子。

她立刻起身开门追去，净若浮云的雪地中根本没有一丝动物足迹，就连昨晚白狐的血迹也被一夜风雪遮蔽干净。

这难道是小狐狸的报答吗？是它拾的，还是从哪里挖到的？云驰看着灿灿金块呆呆愣神，隐隐感觉那只白狐似乎很久以前就与她相识，尤其是那双粼粼波光般的深眸，让人格外熟悉。

云驰陷入沉沉回忆猜想，忽然被掌柜的一嗓门儿惊醒。她忙贴身揣好金子，匆匆赶至后院与一众伙计集合听吩咐。

原来，公主殿下将于今日入夜，在酒楼为她与驸马的独子庆生。

其他伙计乍听此言都兴奋不已，如公主驸马这般尊贵者前来，赏钱自是少不了，其余应邀参宴者亦是非富即贵。宰相门前七品官！若能攀得高枝儿，在其麾下谋得一官半职，岂不比在酒楼每天听人吆喝体面许多！

人人皆欣喜万分，卯足了干劲儿，较以往勤快不少，唯云驰蹙眉长息。

明明她才是韩君曜的妻子，如今却只得如奴隶一般侍候那位正红花轿抬进、凤冠霞帔相衬、他明媒正娶的公主殿下。

原本人稀伶仃的酒楼，自当日下午始，便渐渐热闹起来。先是驸马府的小厮携各类物事来此装点，再是低阶官员提早前来等侯。日垂西山之时，驸马府的车驾才到。

云驰与一众小厮挤在二楼的悬廊遥遥观望。

白驹骈马绸车由两纵持刀兵将护卫而至，为首的便是长亭。他于车驾旁侍候韩君曜，而韩君曜怀中正抱着一个锦衣围裹的粉嘟嘟小娃。孩子一直靠在韩君曜的肩臂甜笑，二人看上去很是亲昵。

“哎，你们不是说小殿下不是那晖殷驸马的种吗？”一青衣小厮压低声音问身边人。

“当初这丑事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有谁不知！驸马前年开春才来，你再看那孩子的个头儿大小，也定非韩君曜亲生！”另一络腮胡的中年糙汉捂嘴偷笑，“这世上有哪个丈夫能容他人之子？你们说，驸马会不会那方面有什么问题，生不了了，才对别人的孩子那么好？”

“可是……小殿下怎么看起来和韩君曜长得那么像？”青衣小厮蹙眉道。

“他们晖殷全国盛行巫术，也许有什么法子可改变他人样貌呢？”中年汉子接着笑道，“总不能让旁人一眼就看出差别，捂不住这事儿的腥臊味儿。哈哈哈……”

“好啊！”厨房的大师傅举着菜刃，怒气冲冲上前骂道，“老子说这前庭后院的人都死到哪去了，原来竟都在这儿躲清闲！还不去干活！今儿要是出了丁点儿差错，老子活剐了你们！”

众人捂嘴偷乐悻悻散开，唯云驰被大师傅拦了下来。

“娘娘腔，你怎么回事儿？”大胡子叫着她的绰号，低首看她鼻头通红、双目泪流，皱眉半是叹息道，“主子们都喜欢喜庆的奴才，你这般哭丧的脸别在前厅触贵人们的霉头，跟爷去后厨吧。”

云驰点点头，抿紧双唇不出言一字。她怕一张口，便忍不住这积攒了两年的委屈与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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