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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树 六（第2页）

“你为何不让他施术？”司涯其实早已察觉此仙与华年灵息微有不同。只是此仙多番刻意诱导究竟意欲何为，柳宿与自己曾经又有何瓜葛？司涯实在很想知晓，便将计就计。

“遭了！司涯，快回东山！”华年紧握香囊，蹙眉唤道，“冉欢有难！”

华年的推演玄术不在文渊神君之下，见她辞色严厉，司涯恍然醒神般施术闪回。

“远道，你快跟上，一定要阻止司涯做傻事！切记！”华年言罢转身灵散消失，像是去追那假仙。

闻远道列阵赶到东山，却发现此山被一巨形蓝光阵所障，而司涯正发了疯似的施术强行破阵。闻远道念咒引术拭目，透过光罩望向东山之巅，却发现冉欢正被一身黑烟围绕、女子模样的妖灵施术困住，缠吸灵力。

光阵乃是仙术所化，怎会刻意阻拦司涯，纵放妖孽害人呢？闻远道闪至司涯身侧，念咒施法与他一同破阵。

“师兄，你难道没有为冉欢设结界吗？她这样灵力充沛的历劫仙体很容易被妖孽盯上啊！”闻远道奋力以灵息撞阵，可此阵形法精妙，术力醇厚，以他的修为根本难以闯破，他不禁皱眉疑惑道：“这妖怪是怎么进这光阵的？”

“有仙或神改了我的结界，而且此仙修为在我之上。”司涯溢汗蹙眉道，“你退后！”

闻远道罢手退远，静下细想：司涯仙君虽不像寒阳仙君那般受众灵拥戴，但二者皆历十数万载苦修，可替文渊神君在北川为众灵授业。若是寻一灵，在他修为之上，五道之中便只有二君、三神、寒阳和早已销声匿迹的临翼了。这纯蓝灵术，他从未见过，究竟是谁……

看来以仙术是闯不进去了！司涯果断以指做刀，划破掌心，待浅青金色血液流出，他凌空运血画阵。

一巨形雁翅阵刚刚绘全便已现出丝丝隐红，司涯闭目念咒，阵中翅羽霎时纷纷碎裂，依循司涯指动方向又重新组成一柄青光银剑。

这是妖术啊！闻远道惊叹：难道师兄是想用妖力破仙阵？

正在此时，濯罹观中突然发出一凄厉惨叫，二仙闻声望去，只见那鲜衣女妖手已探入冉欢胸口，一瞬便将尚在跳动的红心从其膛内扯出。女妖扔开冉欢残躯，转过身正对司涯，张开嘴将那淋漓鲜血的小小心脏一口吞下，艳唇像是挑衅般浅浅低笑。

“不——”司涯目眦尽裂，厉声大喊，双手合十，巨剑瞬间如开山断河般劈开蓝色光罩。

光罩碎裂的刹那若万千利箭向四周射去。闻远道忙挥剑阻挡，而司涯不顾光刀划裂躯体，只施术直飞濯罹观，放出万千藤蔓朝女妖席卷而上。

女妖不屑一笑，霎时化作黑粉，落于地上成阵，尔又快速消失不见。万千藤蔓似刀斧般直砍嵌入地中却连她的影子也没捕捉到。

司涯赶上前，像是被泄掉周身灵力一般瘫跪在冉欢侧旁。他大口吸气微微抽搐，不断摇头不敢相信如梦魇般的现状，断然紧闭上双眼，忍住胸中戚戚，又突然睁开，妄图之前种种只是一场幻梦，可现实狠狠刺痛了他的心：她干瘪枯黄的身体已全然不类少女，原一对流光美眸此时只剩惊恐怒瞪，豁然空洞的胸膛像是深渊般吸尽司涯全部的理智。

是她！一定是她！杀了她！杀了她！

司涯口中喃喃念着，一双绝美银眸渐渐泛红，就连周身都逐步现出浅浅朱红烟气。

“师兄！”闻远道赶至他身旁，忽见他全身怨气缠绕，慌忙念着《清心咒》，希望能助师兄冷静冷静，“吾道若虚，清心少欲；吾道若实，心清如水；吾道若渺，正身清心……”

“清心？我的徒儿没有心了！”司涯抓过闻远道的领口，赤红圆目怒瞪，切齿道，“她才十五岁！你要我怎么清？”

“师兄……”闻远道怕激怒他惹得怨气更盛，一动不敢动，只低声劝慰，“这许是柳宿命中注定的死劫……”

“她是仙体投胎，身毁则灵灭，再也不能成仙了！”司涯低声喑哑，悲从中来。

仙？司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霎时松开了手，自言自语：“是他……是他不想让欢儿飞升，他曾说三世情劫，难道……”

闻远道正细听他言辞，却不成想话尚未说完须臾司涯就已消失不见。

“师兄？师兄？”闻远道四处张望，但寻不见司涯身形，却逢从天而降的华年匆忙赶来。

“他去了？”年华矜眉忙问。

闻远道点头道：“怎么办？”虽不知司涯去往何处，但他定是为冉欢报仇而离。

年华思忖片刻道：“司涯此劫已成，你我都不可改。你先带冉欢的尸身回禀师尊，请他定夺。我去寻司涯，必将其完好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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