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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龙家相关人交给司临夜处置,凤初暖头也不回跑出去追苏泽。
龙宅附近只有一片海域,海水清澈,站在岸边依稀能看到游鱼在浅层浮动。
苏泽跪在岸边,脸深深埋入手掌中,肩膀耸动,他哭了。
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溢出来,滴落进海水中,苏泽无声呜咽着。
轻轻拍了拍苏泽的背,凤初暖蹲到苏泽身旁低声道:“哭出来吧。”
所有痛苦的情绪因为这句话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苏泽泪流满面,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他声嘶力竭,眼眶通红,要把二十年的眼泪哭干那般。
和苏泽搭档这么久,凤初暖从未见过他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
苏岚的遗体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抛进海域,且不说海水流动,光是里面的鱼类都能把遗体啃食的一干二净,根本不可能留下骨灰之类的东西。
苏家人站在岸边,心情沉重。
一方面心疼苏岚这些年的遭遇,另一方面愁不知道怎么交差,老夫人可是特意叮嘱过要把小姐骨灰带回去的……
哭够了,苏泽接过凤初暖手中的纸巾擦擦眼泪,问苏家人要了一套潜水服。
见状,众人诧异。
少爷这是要下水找小姐骨灰?怎么可能找得到……
饶是觉得苏泽行为有点奇怪,但苏家人不敢忤逆苏泽意思,很快,有人准备好潜水服送过来。
凤初暖不放心苏泽,又让他们多准备一套。
冬天海水很冷,但因为海水的流动性所以没有结冰,苏泽闷声穿戴好潜水装置,插上氧气罐,一个猛子扎入海水中。
凤初暖和苏家人站在岸边,没有下去。
等一会儿,苏泽现在需要静静。
水面因为苏泽的划动泛起涟漪,他灵活的在水下穿梭,最后沉入浅水区底部。
底部杂七杂八长着水草,色彩斑斓的小鱼缓缓游过,苏泽在水下呆了很久,看着白色的细沙出神。
母亲被丢进这里面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太冷,太孤寂。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够强大,不够厉害,懦弱无能最后连母亲尸骨都不能得以安葬。
苏泽默默的流着眼泪,兀的,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起先是几条小鱼围着他盘旋,最后鱼队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庞大,各种各样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的小鱼围着他一圈又一圈盘旋,不怕生似的,似乎在为他跳一支告别的舞。
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苏泽抬起头,因为带着面罩无法说话,他心底默默道:妈妈,是你吗?
刹那间,二十年的悲痛愧疚遗憾,都在这一刻减轻负担似的,他感觉到了,是母亲,的确是母亲。
暖流充斥整个心房,苏泽热泪盈眶,嘴唇颤抖着,所有声音都哽咽在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鱼们盘旋一会儿散开了,头顶又泛起阵阵涟漪,苏泽抬头一看,凤初暖也下来了。
两人都带着呼吸面罩无法沟通交流,凤初暖陪着苏泽又缅怀一会儿苏岚,两人破开水面游上岸。
脱掉厚重的潜水服,苏泽坐在岸边长长舒一口气,拿出从海底带上来的细沙。
众人都围上来,好奇道:“少爷,这是什么?”
“妈妈的骨灰。”苏泽喘了口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把这个带回去,不要告诉姥姥姥爷这是海沙,就当——妈妈的骨灰。”
妈妈遗体被抛进这片海域,早就和这片海域融为一体,每一滴海水,每一粒细沙都是妈妈的灵魂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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