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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剑客的自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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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无尘也盯着灭二剑手中的剑，面无表情，但是瞳孔收缩，当遇见一流剑客的时候，柳无尘对一战的渴望，都在眼睛里，陆明在旁边微微叹气，柳无尘的出现，他并不惊讶，柳无尘不可能不找他，去探知六年前那一战的来龙去脉，准确说，陆明一直在等柳无尘。

当世绝代剑客的对决，并不多见，两方人马自觉的都退了一些距离，让给柳无尘和灭二剑一战的场地，陆明进车厢点开了陆冉的穴道，陆冉在车厢内听得清楚，现在已出车厢外，陪陆明坐在车顶。

陆明对花亦错一抱拳：“花大侠，不妨过来坐。”，花亦错也一抱拳：“陆少侠。”，陆明年纪已经不小了，当然比花亦错还是小很多，他也很喜欢被人喊少侠，花亦错也不客气，不做跳跃，两腿没动，双手背后，内力直接把他推向车顶，这里确实是最佳观战的位置。

陆明拿出一坛酒道：“花大侠，请。”，花亦错却摆摆手，很多高手为了武功达到巅峰，都不大喝酒，那些传说中的酒侠酒仙自然不在此列，钓鱼那位笑三千也不在此列，他喊道：“那陆娃娃，给老夫来一坛酒。”，陆明一笑，伸手一推，一坛酒就像被人双手拿着一样向笑三千飞去，笑三千也笑着，勾了勾手指头，酒坛就快速飞到自己手中。

陆明喊道：“陆十一，酒。”，陆十一从地底出现，又送来一坛酒，陆十一的出现，无人惊讶，似乎早知他就在附近，陆冉却十分亲切，他两个月之前才和陆明分开，陆十一却有小半年未见了，陆十一多数时候都面无表情，见到陆冉，他却对陆冉微笑了一下，陆冉微笑抱拳，作为回礼。

那边青衣护法和暗影将军，也找地方坐下，而灭二剑和柳无尘，从刚才开始，就再也没动过，缓缓柳无尘道：“此剑孤饮，剑长三尺四，玄水七大利剑之一。”，灭二剑缓缓回道：“此剑无甲，剑长三尺五，东海利剑之一。”，随即二人同时道：“请。”

当今世上最出名的剑客不过五人，柳无尘成名之前，灭二剑便在此列，最负盛名的是藏剑阁少主云独峰，东瀛剑霸中居浦，京城小王爷赵悦山，白眉教灭二世，而云独峰两年前去东瀛寻找中居浦一战，中居浦却来了中原，两个互相错过，赵悦山长居京城，不爱出门，也不爱找人比剑，倒不似其他剑客。

灭二剑和柳无尘二人终于拔剑，两个人三个刹那间便换了七八种姿势，剑还未遇剑，剑风已对，观战的人已经感觉无形的杀气与压力，还好都是一流高手，都显无碍，只有陆冉除外，他已经感觉胸闷气短，陆明一手抵住陆冉后背，将真气注入，陆冉才稍显舒服。

灭二剑的剑法凌厉，两个人不动位置已经交剑十余招，灭二剑前击，柳无尘退后，湖边风沙四起，两个人的眼睛里已经看不清对方身影，风沙渐少之后，旁观的再也看不清人影，只看见两把剑光，如一境！

两道剑光围着一颗四人合抱的大树转圈，蓝绿交错，一会又转到林中，在树枝上，甚至树叶上不断交相辉映，少时，刚才那颗大树，竟然上部尽碎，只留下半截树桩，剑锋和剑气虽然只围着这棵树转，其实两人已经交剑无数次，大树被无限叠加，最终在片刻后承受不住。

虽然旁人只看见两道剑光交错，当局者却一直可以感受到彼此，甚至不用眼睛，灭二剑一剑刺出，柳无尘向后一仰闪过，借着树枝将自己弹起，以树枝为中心绕了一个圈，灭二剑一剑还未收回，柳无尘的剑已经绕到他的后心，灭二剑右手一转，竟然将剑绕到自己后背，接下柳无尘一剑，柳无尘一跃而起，不刺后心，改刺头顶，灭二剑身体借脚下枝叶一弹，人已经窜出，在前面的树干双腿一抵，反身飞回，身体在飞回的途中已经旋转到面朝上，挑开柳无尘一剑，身体再借树枝往上一弹，向上刺出，柳无尘在空中无处借力，被灭二剑反刺之后，收剑接招，左手掌心发出内力，将自己再弹开，两个人就这样在树林里攻守相当，剑光如雨。

高手交锋，往往一个破绽就够了，可是灭二剑竟然找不到柳无尘的破绽，灭二剑混迹江湖多年，交手经验无数，柳无尘却初入江湖，怎会有如此天赋，灭二剑内心愈发狂热，他的剑铁偏绿，绿光波动越来越大，剑气如浪向外蔓延，陆明暗道不好，抱起陆冉飞出几里之外，四匹马被剑气所伤，竟往前直冲，毫无顾忌，花亦错跳下车厢，站上马背，在四匹马背上都轻踩一脚，四匹马就地卧倒，再也爬不起来。

柳无尘虽已经杀过三位剑客，却远不如灭二剑，柳无尘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巅峰对决的魅力，他很庆幸自己是一名剑客，才能感受到这种博大精深，一时间两人之间除了敌对，还有尊重，一个绝世剑客对另一个绝世剑客的尊重。

陆冉看不清场内的剑战，虽然被陆明注入真气，依然会有很强的压迫感，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闪烁，终于见到了柳无尘，他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目标，陆明摸了摸陆冉的头，却无说话。

灭二剑的实战经验远高于柳无尘，但是如果不能从经验取胜，灭二剑便逐步走向劣势，毕竟两者年龄相差十几岁，消耗精力和体力的战斗，让灭二剑开始逐渐吃不消，但是灭二剑不退，身为剑客，死在另一个剑客的手中，是一种荣耀。

十五年前，灭二剑曾经走投无路，他只有一个人一把剑，他也幻想过辉煌，但是却只有漫无边际的失落，男子汉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他已经连一文钱都没有了，他有着剑客的自尊，不能去偷不能去抢，而一个从小村庄出来的人，没有身份，没有镖局接纳他，朝堂更是进不去，他也渴望一朝出人头地，可是他的剑法那时候，还不足以震撼武林，倘若饿不死，他便继续练下去，继续走下去。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那个人说自己的酒菜吃不完，邀请灭二剑一起吃，那时候灭二剑并不叫灭二剑，叫张羽，这个名字还是他成年以后自己起的，在那个世代种田的村落里，很多孩子连大名都没有。

灭二剑喝醉了，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舞剑，那个人静静看着，随即点拨了几句，灭二剑的剑法突然就上升了一种层次，就像你本来在一条线上来来回回的走，突然发现这条线被铺开，变成了一个面，你的世界就此改变。

那个人肯定了灭二剑的天赋，灭二剑内心感激，随那人入了白眉，知遇之恩，对当时的灭二剑太重要了，那个人对他来说像师父，更像父亲，他不想让那个人对他失望，他不管白眉教是正是邪，他只负责去对付那些那个人叫他去对付的人，其他时间他多数时候都在练剑，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他再也不叫张羽，他成了白眉教九大长老之一，他对排位没有兴趣，不争不抢，他只爱剑，每次任务是去杀另一位剑客的时候，他就感觉这是他人生的意义，而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他就有一种强烈的反差感，这种感觉让他也在深夜的时候痛苦，失落。

如果这次柳无尘没有出现，那对灭二剑来说，是一个不会出手的任务，他不可能对陆冉这么一个孩子出手，他只负责意外情况，而现在这个意外情况，让他惊喜，虽然这个意外情况，可能真的会让一切变成意外，那他便死得其所。

灭二剑的杀气越来越弱，绿色的剑光开始涣散，而柳无尘终于在无尽的剑雨中，找到了灭二剑的漏洞，不需要很多，就那么一下，灭二剑没有低估柳无尘，但是他已经无力做到无懈可击，那个漏洞让他的肩胛骨被一剑刺穿，灭二剑落败，柳无尘也不再出剑，他不想杀灭二剑，灭二剑却希望柳无尘再补上一剑，这是作为剑客，最后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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