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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市的治安状况很难通过数据去量化进而做出计算,但至少可以通过一些因素的变化来稍微判断一下。
作为暗箭而言,小郁也曾经接受过各种相关的训练,以她的天资而言掌握这些技能并不算难事,但目前来说她还没有经历过“毕业考核”,或者说她正在进行她的考核也说不定。
贺难与小郁心有灵犀,几乎瞬间就读懂了她的意思:“就是说很少有乞丐么?”
乞丐与流民等一直都被视作是影响城市治安的重要因素,二人要调查的目标又与人口有关,所以贺难做出这样的推测也不奇怪——流民、乞丐乃至一些游走于边缘地带的人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报官,官府更没有兴趣插手管理。事实上他早就怀疑胜师会通过掳掠这些无户籍人士的手段来擭取实验对象。
“看来咱们的猜想没准儿真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贺难把食指放在两排牙齿中间感受着啃咬的痛感:“不过仅仅调查了短时间还是不好下结论,明天我们一起行动吧!不过以我在地宫当中见到的数量而言,恐怕这胜师还有别的途径掳人。”
“那样也好。”小郁点了点头,她虽然有着上佳的观察与分析能力,但与人交涉的言辞方面的确非常弱势,这就意味着她的信息来源比较单调,不过与贺难配合起来想必就天衣无缝了:“不过那位刘医师也未必可靠吧?或许我这个想法不怎么负责任,但一个与宗门决裂的人与曾经救治过老魏的药王斋相比,若是非让我去选择一个更具有嫌疑的家伙,那还是前者更值得被怀疑吧?”
从胜师与阎罗王之间的交际不难发觉此人对于身份的保密措施十分看重,说是天衣无缝也不为过,贺难纠合了数家情报也只能得到芒城这个线索,虽然不似大海捞针,但要想掌握更加确凿的证据也是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
和城内的小队相比,野外的小队条件艰苦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贺难与小郁晚上尚且能在客栈里下榻,老魏他们就只能餐风饮露了,而从几人身上配置的装备来看,倒是不像调查团,更像发陵掘坟的盗墓贼。
虽然被贺难下意识地与药王斋暂时切断了联系,但鹿柠还是希望出一分力,至少她对周遭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再加上陈公子的辅助,四人便一道先沿河行动。
“我说……咱们貌似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啊?”左右肩膀上分别扛着的铁镐和铁锹在哥舒昊的脖颈后面打了个叉:“就凭这两下子想挖出一座地宫来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你不会真以为贺难指望咱们把山给挖穿吧?”魏溃笑了一下,他身上也背负着挖掘工具。
“那咱们这算是什么?用体力劳动打发时间么?找点事情做不至于在论功的时候太丢人?”哥舒昊是很佩服贺难的,知道这家伙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这么说更多的还是吐槽。
“在这里是否存在胜师的地宫本来也就只是个假设而已,但要供养着这么多怪物,胜师一定会有一个据点。”陈公子手里捏着地图,上面勾画了很多标记:“食物和水的来源自不必说,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处理废弃素材的遗骸。”
哥舒昊的脸色瞬间变得严峻起来,陈公子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回忆——暗无天日的地宫当中阴冷潮湿,而那种枯骨腐烂的味道也在环境的助长之下不断发酵,甚至于他逃出生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鼻腔当中也总充斥着那种异味。
“阎罗王似乎是不会刻意处理尸体的,那个地宫本身就更像是半成品,挖个坑就地掩埋才是常态吧?”哥舒昊又道。
“你说的没错,但胜师则未必。”陈公子的眼神也稍稍认真了些:“胜师运送到淬石山庄内的怪物都被他称作为‘残次品,从二人书信当中的言辞也能看到胜师对于自己制造出来的怪物有着严格的分类标准,这也意味着他本人是一个规律感极强的人——这样的人对于无序的状况容忍度很低,对他们而言事情必须十分具有条理才行。”
“听起来好像就是你啊……”魏溃大笑,陈公子对于物品归纳有着近乎强迫的情结,就算在日常生活当中,他也会经常约束众人的行为,尤其是贺难与老魏更是深受压迫。
“其实也算是被你们逼出来的……”陈炎弼一副苦瓜脸,当初他离家出走就是不想再掺和进家族当中那复杂的人际关系之中,但这队伍里非要挑出一个人来处理各种杂项就也只能是他了:“总之,无论是土葬、火葬还是水葬等等,胜师一定会有一个固定的流程来处理尸体——更别说此人精通药物医理,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尸体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引发瘟疫的事情呢?”
“所以说……”哥舒昊傻了,他不是还没听懂陈公子的言外之意,是听懂了。
“你想的没错。”老魏已经挥动了镐头,甚至刨地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运功:“咱们来就是看看能不能挖出坟茔,哪怕是点骨头渣子也算是有所收获了——所以你就别再愣着了!”
…………
虽然也是莫名其妙卷入其中,最后又误打误撞成为了丐帮与四海帮之间的调停人,但无论怎么说贺难对于丐帮的援手是实打实的,所以苏眉绣也特意给了贺难联络丐帮的方式。
“七袋堂主洪丰,见过二位少侠。”常在这一带活跃的丐帮堂主洪丰也是苏眉绣的亲信之一,此人三十来岁,外表看上去倒是与石人景副帮主差不多刚毅,但与景神相那诙谐的性格有所不同,他还是非常表里如一的。
“景副帮主和苏姐现在都安好么?”虽说贺难不太喜欢寒暄,但他这么问的目的也不在于套近乎,景神相和苏眉绣的近况还是值得关注的。
“托药王斋谷前辈和此地一位有名的刘大夫的福,景副帮主的左手总算是接上了,但以后再想恢复到原来的程度恐怕无望,不过幸好景副帮主也比较看得开。”洪丰道:“只是最近苏掌钵倒是有点儿麻烦缠身……”
“哦?你们还没查清内鬼么?”贺难知道洪丰是苏眉绣的人,所以话题稍稍越界也没什么关系。
“那倒不是……帮主已经下令此事暂缓了,八成就要不了了之——苏掌钵是因为她家里的事情。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我们能清楚的,我也只知道她已经回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洪丰是真不了解详情还是不想说,回答模棱两可。
好在贺难的注意力也没全在这上面,他注意到了洪丰也提及到了那个刘大夫,便又道:“洪堂主所说的可是芒城南郊的那位刘大夫?他很有名么?就连景副帮主都要去访他?”
别看贺难昨天一顿胡吹,但实际上都是根据窃听到的内容编的,这刘大夫究竟有多少本事,又有何等名气,他还真没有过耳闻。
“这位刘大夫名气最响亮的时候,我才刚刚加入丐帮,当时武林中可都在盛传药王斋出了一代双骄,分别就是如今的谷前辈,以及年纪略小但医术却隐隐在谷前辈之上的‘刘病久。”
“谷前辈是有师承的,虽然他父亲也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他自幼便是药王斋学徒,而这刘病久却是个横空出世的天才,祖上也没听说过干过这一行,而他的医术尤其是眼光独到为称,说是药到病除也不为过——只是后来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师兄弟之间却是反目成仇,最后以这位刘大夫退出门派为结局。”洪丰又道,丐帮的情报可是很广的,又说出不少秘辛来,但唯有二人矛盾的起因却是众说纷纭,至今也无定论,最为接近的猜测便是二人对一位病患的治疗方法意见相左,最后闹个不欢而散无法弥合。而如今的谷连芃已然功成名就,无人再提前尘往事,刘病久脾性乖戾更没人敢触个眉头,这件事八成就是要封存在过去了。
“洪堂主跟刘大夫很熟悉么?”虽然今日主动联系丐帮的贺难是想请教一下芒城本地错综复杂势力的问题,但既然洪丰对刘病久略知一二,那不如就先问个明白:“实不相瞒,我那位魏溃兄先前负了伤,此次前来也是想让谷前辈复诊——如果说还有别的名医可以请教那自然是最好的。”
“算不得十分熟识吧,但我在这边久了也总归有些交情——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点,他这人的脾气有些怪异,寻常的礼节虽然不在乎,但有些话题却是在他面前提不得的。”
“比如呢?”贺难又问。
“据说刘大夫曾经也有个儿子,体弱多病却极受疼爱,可后来他这儿子便没了消息,有人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与父亲断绝了联系,也有人说其实是因病逝世了,但总归人家的伤心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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