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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 碎片之叙其八十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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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及川先生……？”

没等小光做出进一步举动，及川便再次返回到卧室，而她也立刻跟着走了进来。原以为是及川和浩树两人都在的景象，但当她来到房间后才发觉这里其实只有及川一个人待着。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台老旧的电子游戏机，是放在这个年代早该被淘汰掉的款式，周围是被静置在一边的游戏卡带，学习桌上还有几张用彩笔画的奇特生物的卡通画——多半是他和浩树一起想象的数码宝贝的画像。而学生书包则被放在地板上，游戏机上还安装着正在运行中的卡带。

结合房间里的物品，完全可以在脑海中再现两个孩子放学后兴冲冲地回到家中，把书包一放后开始朋友间愉快的游戏时间的情景。

那样的日子…一定是及川先生心底不肯割舍的璀璨记忆吧，小光注视着房间里颇有年代感的物品，触景生情地这么想着。

直到学生时代的及川那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才将她从这份思索中带了回来。

“其实…不用跟我特意解释什么也没关系。”

“……诶？”

“因为，我大概能明白，你是为什么才会来到这里的呢。就算是我也多少能够了解到，这里…并不是我所熟知的那种地方吧。”

小光默默地看向及川那带有一丝悲叹意味的笑容，不免也牵动了她的情感而随之惆怅起来。

原来如此…原本还考虑这个时候的及川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身所处的状态，会很难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但现在的及川无疑是主动发现了这片空间的本质，多半是兰迪博士先前所提到的，结晶的记忆絮乱令其阴差阳错地得知了精神世界的真相吧。

想到这里，小光最初的那种忧虑很快便烟消云散，目光坚定地集中精力去劝导这样的及川。

“居然你已经知道这一切都仅存在于过去，那就不要停留在这种地方了。仅仅是沉浸在已经过去的记忆里什么也不会发生变化，这之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

小光上前几步，朝着这个以中学生姿态出现的及川伸出了她的手。

“一起回去吧，及川？”

因为了解到了及川已经明白现在所处的幸福的真正面貌，小光便不再有任何犹豫地表明了来意，她等待着及川握住自己的手，离开这片不会有任何未来的场所并迈向前方的道路。

只要自身理解了这份境遇的话，便能从记忆的断层中得到解脱——就在小光这么认为时，及川却道出了令她失落的答复：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回去。”

及川消沉地回应了小光后，极其疲惫地笑了笑便背过身去不再看向她。他一步步地走向书桌前，以柔和的目光望向桌上放着的一张又一张两个好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数码宝贝图画，整个屋子里都是他和浩树间的回忆，对于清楚那之后会发生什么的及川来说，会选择留在这里也不是单纯的任性妄为吧。

“这里…充满了我和浩树的许多回忆，是我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一部分。只要和浩树在一起的话什么都能办到，就算我们喜爱数码宝贝的这份感情不被他人理解也无所谓，因为我的身边有无可替代的他陪伴着……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数码世界实现我们的梦想。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露出那种惹人生厌的阴沉表情，也不会做回那个活在阴影下的及川悠纪夫，所以…浩树是作为照耀我的阳光…而存在着的，我不能没有他，也无法想象失去他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可是……”

小光欲道出两人皆知的事实，却又考虑该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缓解对及川的伤害而踌躇着，乃至到嘴边的话语也没能好好地表达出来。

“嗯…你要说什么我大致也能想到——是想告诉我浩树在这之后会永远离去，我又将变为孤身一人的状态吧？”

说完，及川缓缓转过身来，那张脸上的笑容显得尤为勉强而悲哀，也正因为这份情感，令小光更加难以用直截了当的口吻去伤害这个孩子。

“未来…确切的说是早已发生之事，浩树会在时间的流逝中离我而去，那之后大概会发生…无可想象的灾害吧？尽管这份记忆的裂痕让我无法回忆起后续的具体内容，但…光是知晓浩树会消失的未来就已经很让人心痛了。那样的我，绝对没有跨越这种悲伤的勇气，重新一个人回到阴暗的角落里什么也办不到。我就是…这样的人，口口声声把浩树当作朋友，实际上却是为了遮盖心里的黑暗才会这么说…我是个很卑鄙的人没错吧？一旦失去浩树就会暴露出丑陋的黑暗面，只要他不在了的话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即便是已经知道两人会分离的命运也…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情。在黑暗中腐朽着逝去，就是命中注定的我的结局吧——那种事，就算你要我去面对也……”

“及川先生……”

似乎是看出了小光的沮丧，及川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垂下头等候着她作出放弃自己并离去的选择。

“所以…就算被说成是在逃避现实也好，就让这里的一切都停留在浩树还在的时光里吧。只要我愿意，留在这的话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也会和浩树在学校碰面，放学后两个人一起回到家中玩电子游戏，创造出我们想象中的数码宝贝，如此往复循环地过着有彼此在的每一天……在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觉得孤独，浩树也不会消失，我也会避免沦为最初那副阴暗的模样了，对谁来说这都是个好结局吧？”

再次睁开眼时，及川对小光流露出笑脸来表达自己停留在此处的幸福——但那黯淡的双瞳却无视了主人的意愿，无声地倾诉着心底的寂寞。

可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已经无力改变了——这种冷酷的言语，无法从温柔善良的小光口中直白地表明。

如果是伊织认真严肃的风格，或者是小京那样有话直说的坦率，换作是他们的话，应该会更容易地把话说清楚吧。

可是…站在这里的人，要将这块碎片带回去的人是八神光。

在这里妥协并退去的话，就等同于辜负了与此同时正努力重组碎片的伙伴们了，为了这点借口轻易舍弃拯救棹志的想法…恐怕比说出这种话来伤害此刻的及川要更加残忍。

绝不能以说不出这种残酷的话语作为她放弃的理由，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采取行动，对她而言最终的选择自始至终都只有那唯一的一个——唤醒及川，将他的碎片安全带回去，完成记忆的重组。

以八神光的方式——用她那柔和而善解人意的，更加温暖的做法——去达成这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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