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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可爱啊。”宋再笑,“陆零,你把你耳朵上的那个东西留着吧。”
“干什么?”陆零目光看向镜子,又不高兴地移开,“很丑。”
“戴给我看啊。”宋再一双眼睛笑成月牙。陆零看着她出神,直到视频挂断。
化妆师被袁珂赶过来给他卸妆,左看右看也没看到精灵耳哪儿去了。
“道具呢?”化妆师问。
陆零眼皮都不抬,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
化妆师一脸茫然,最后丢给道具组组长一句“不知道”。
中午回到酒店,陆零待在卫生间里,把私藏的精灵耳道具拿出来,他手脚笨拙地给自己戴上,面无表情地照镜子。
时间过去一分多钟,他忽然敛眸一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宋再发过去。
然后附送四个字:【可爱本人。】
宋再一觉睡到下午才醒,空调屋里凉爽,她翻了个身,伸伸胳膊抬抬腿,感觉散掉的筋骨又组合上了。她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冷空气散出去的同时,有温热的带着香气的风溜进来。
夏季白天总是很漫长,明明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天边却依然亮得耀眼。小区里有小孩热得满脸通红,你追我赶,活力十足。
宋再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随手把手腕上的头绳捋下来扎了个马尾。长发飘在背后,有洗发水的薄荷香。
去医院换班之前,宋再打电话询问爸妈,外婆有没有吃东西,要不要她做点清淡的食物带过去。宋再妈妈听了以后,叹了口气说:“别瞎忙活了,你外婆这会儿谁都不认识了,刚刚才哄了她吃点馄饨。”宋再听了赶紧收拾东西,滴滴叫了辆车赶去医院。
宋再外婆今年八十九岁高龄了,以前和外公相依在乡下,生活得平安喜乐。
去年年关,外公因病去世,外婆一个人耳聋眼花,记忆力又不太好,根本无法自己生活,宋再爸妈就把她接到了城里来生活。外公去世的时候,全家怕外婆扛不住打击,便隐瞒了下来,每天她不问就不说,她问了就告诉她外公在医院治病呢。时间久了,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外婆渐渐记不住人,记不住事,最后被医院确诊为老年性痴呆。
大家辛辛苦苦想把真相瞒下来,却不想最后把外婆瞒在了时间外面。
外婆总以为自己还年轻,宋再的妈妈是她的姐妹,宋再才是她的女儿。有时候宋再看到外婆拄着拐,站在窗口往外看,身单影薄,让人看了心口发酸。而外面早已不是她认识的世界,没有熟悉的街坊邻居,没有冒着烟的烟囱,也没有成群结队来要饭吃的小野猫。
宋再总觉得外婆其实知道外公去世了,她一边承认了外公的死亡,一边把自己也忘了。
出租车行驶得很稳,宋再坐在后排,车窗外车水马龙,行色匆忙。这个城市发展得太快了,老一辈的人根本跟不上。宋再忽然眼睛微微酸胀,她敛下眸,眼睫微垂,鼻尖泛红,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宋再忽然很想陆零。
有句话说得很对,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她比陆零大了四岁,一定比陆零先结束生命。她咬了咬唇,拿出手机,这才看到陆零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照片里,陆零穿着黑色T恤,他的世界简单得显而易见,一成不变的黑白色私服、一成不变的发型、一成不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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